白日里喧闹的街道此刻早已经安静下来。
沈柔儿头戴帷帽,一袭白衣孤零零地站在马路中央,见到太子马车停下,她脚步轻挪来到长风跟前行礼。
“烦请侍卫大哥通报一声,就说镇国公府沈柔儿有事想与太子殿下当面商议。”
长风成日里守在东宫,倒不曾见过沈柔儿,但他深知自家爷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林家大小姐为了爷的大业,委曲求全,真心难得,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女子再对爷虎视眈眈。
因此长风眼见着沈柔儿朝马车走来,毫不犹豫地抽出随身佩戴的长剑:“你若再往前走一步,休怪我手下无情。”
顷刻间,沈柔儿脸上的笑意消散无踪,袖笼里的双手紧握成拳,狗仗人势的东西,若不是她还用得着太子,根本不会给一个伺候主子的下人拿剑指着她的机会。
她沈柔儿何许人也,纵然再恼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发作。
侯府门前退婚一事发生之后,沈柔儿才彻底明白过来,身为女子,失去家族庇护无异于天上断线的纸鸢,独木难支。
不得已之下她才专门打探消息来这里堵太子,只要能说服太子离了林清芷,等她重新回到镇国公府,弄死林清芷就跟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马车上的人没有下令,长风自然寸步不让,沈柔儿无奈之下便提高了嗓音:“太子殿下,请你出来一见,臣女并无恶意,只是来寻求合作。”
林清芷坐在马车上没有立马动身,方才一出声她便知拦车之人是沈柔儿。
按理说,沈柔儿于她而言是曾经的救命恩人,那时的她不便同“朱景睿”动手,是沈柔儿一声呵斥才解了围。
沈柔儿本就知书达理,与她相交时更加温婉娴静,善解人意,很难让人不喜欢。
可没想到短短几日的时间,两个人竟走到如此地步,赏花宴上是她下的药,林府截获的画册也出自她之手。
而这一切竟都是为了苏文轩!
倘若沈柔儿最初就坦言她对苏文轩的心思,指不定林清芷就退让了,可她偏偏选择用了这般下流招数。
堂堂镇国公府嫡女,百年世家的名门闺秀,到头来,为了一个男人道德败坏,不择手段,真是一言难尽。
要说林清芷心里不难受绝对是假的,于情于理,她该出来见见才是。
沈柔儿距离长风两步远的地方站定,见马车上那人毫无动静,依旧赖着不走。
街道就那么宽,总不能让马车从沈柔儿身上踏过去。
无奈之下,林清芷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长风身后,负手而立:“说吧。”
她一时间竟然有些好奇沈柔儿都已经到了如此地步,还会有什么谋划。
恨铁不成钢的长风见自家爷一点儿避嫌的觉悟都没有,手中长剑纹丝不动,依旧冷冰冰地指向沈柔儿修长的脖颈。
沈柔儿也不是对谁都要使用美人计的,苏文轩与苏文月平日里同她关系熟络,容易心软,但她与太子从前并无交集,自然不敢贸然引诱。
见太子下了马车,沈柔儿站在原地没动,而是中规中矩地行了礼,完全不说废话:“柔儿有心助太子殿下稳固朝堂地位,真正执掌大权。”
还真是瞧着大街上无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都能堂而皇之地说出口,若不是出宫前得了轩辕郎的肯定,林清芷怕是一句话没听完就让长风把她打发走了。
沈柔儿不怕,她还怕被人告到皇上那里说她意图谋反呢。
但观沈柔儿颇为自信的模样,林清芷没有出声,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沈柔儿胸有成竹,自然不急,她不信一个身为太子却没有实权的男人会甘心成日里被天下人耻笑,太子已然有了继承大统的资格,只是少了朝中支持而已。
“柔儿以为镇国公府比林府更值当殿下合作,我镇国公府百年世家,朝中关系盘根错节,不是林府那样出身寒门的人家能比的。”
“太子殿下将来继位名正言顺,如今无非是缺了朝臣支持,不得实权,如此境况,与其花费精力在一个只会提供钱财帮助的散财公子身上,不若与镇国公府达成协作,在柔儿看来,这才是太子殿下达成所愿的唯一捷径。”
林清芷其实还挺佩服沈柔儿的,几乎是一点就通,十分会利用优势来达到目的。
如果她是轩辕墨的话,怕真的要心动,有世家大族支持,再加上皇上也有心,确实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扭转朝堂上对太子不屑的看法。
可惜,她不是!
“据本宫所知,你已被镇国公府厌弃,如何才能证明刚才所言非虚。”
沈柔儿欣喜,只要太子殿下愿意继续听下去,那她就有希望。
“望殿下周知,从小祖父便有心栽培柔儿,这其中不仅仅是琴棋书画,管理中馈,自然还有旁的。否则,柔儿也不会只身一人站在这里。”
林清芷无言以对,刚还觉得沈柔儿聪明呢,这会子怎么又变得蠢笨起来,这样明目张胆地威胁当朝太子,真是每一步都在把自己往死路上推。
“你可知今日之言皆有大逆不道的嫌疑?”
谁知沈柔儿竟然丝毫不惧:“柔儿如今退无可退,殿下也不遑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