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婵还未来得及细想这个有点耳熟的名字是谁,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轰鸣震响,掀起气浪百丈,姜婵大惊,整座山谷内忽然高温骤起,十数只三足金乌鸣叫着冲天而起,照亮满是黑红的天穹。
山谷中传来一声痛苦的怒吼,一道身影伴随金乌急速飞出,眨眼降临至主战场。
正在竭力一战的众人闻声回头,只见那三足金乌所化的烈焰当中,一声黑气的肖潜上身衣袍已碎,黑发狂舞,双眼已成一片漆黑,手提重剑,满脸戾气,犹如魔神厉鬼。
众人心头皆一凉,丹阳子瞳孔一缩,一掌逼向刑昭南,目眦欲裂:“你对他做了什么?!!”
刑昭南猖狂大笑,抽身后退,手持白骨魂幡猛力一扬,罡风大作,魂幡中的哭嚎之声更甚。
“师兄!你我好歹同门一场,我煞费苦心,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个好的死法,由你亲手教出来的弟子送你最后一程,亲手帮你了结这一桩师徒之缘!”
“此番布置如何?可别说我不顾念旧日情分!”
声音不大,却如炸雷一般震响在每一个人的耳畔,为之脸色剧变。
眼见满身黑气的肖潜提着剑逐渐走来,唐黎终于惊醒:“快阻止他!”
这是要当着他们的面,再重现一次杀师惨案,而这前后两次的布局,皆是针对江渊一人。
刑昭南口口声声说不恨江渊,但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好似对这个昔日的师兄恨之入骨,挫骨扬灰不能后快。
肖潜动了,身形速度极快,三足金乌振翅,洒落漫天火雨,往日充满神采的双眼没有了眼白,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漆黑,满是暴戾的杀意。
“拦住他!”
“快!”
“江渊闪开!”
周围的声音嘈杂纷乱,丹阳子眼睁睁的看着肖潜提剑朝他冲来,神情有些恍惚,面对声声焦急的催促提醒,脚下却半点没有挪动。
唐清霜脸色煞白,身形疾动,似要以身去拦。
刑昭南微笑看着,一脸平静的温和,他已经给过唐清霜很多次机会了,她不要,那他只好成全她跟师兄一起去死了。
肖潜手中的重剑已经高高扬起,似一把审判的闸刀,即将落下。
丹阳子双眼通红,悲伤的闭上眼睛。
刑昭南在逼他,要么为自保杀了肖潜,要么让肖潜杀了自己。
其用心不可谓不毒。
师父啊,你当初,也是面临和我一样的局面吗?
丹阳子低喃道,师父当年宁愿自戕也不愿杀他,今日他又怎么会为自保去杀肖潜呢?
此时,肖潜已经踏入丹阳子十步范围内了,众人脸色苍白,已经能预见接下来的场面。
那高举的一剑已经落下,刑昭南脸上的微笑弧度更深,忽而眼前光芒一闪,时间好似出现了短暂的停滞,有惊呼声传来。
刑昭南盯着眼前这张毫无表情的脸,缓缓低头,看着胸前没入半截的厚重剑身,玄色的古老剑身上附着着跳跃的金色火焰,从伤口处不断往外扩张,眨眼间就将他的胸腔烧成一个前后透亮的大窟窿。
刑昭南动了动脑袋,很是疑惑的小声念叨:“怎么可能呢?易逢仙失手了?”
眼前的青年似乎笑了一下,眼眶中浓郁的墨色褪去,重现凌厉的黑白二色:“不,他没有失手,但是你算错了一件事情。”
肖潜反手拔出重剑,左手掌中一座青铜丹鼎迎风而涨,迅速将那面白骨魂幡镇住。
“神农鼎……又是神农鼎。”
刑昭南不笑了,胸前被烧穿的伤口正在迅速愈合。
一道拳风迎面咋来,声势骇人,肖潜神色冰冷,朝刑昭南的面门砸去!
“错了!就算没有神农鼎,凭一枚上不得台面的魔种就想让我丧失心智任你摆布?刑昭南,你在做梦!”
“当年我师父能压得你直不起腰来,今后我也可以!”
刑昭南脸色变了:“魔种对你无用?你身负堕鬼印,怎么可能一点心魔都没有?”
肖潜嗤笑一声:“我本就身在无间魔障,又何来心魔一说?”
他这么些年心魔熬炼都过来了,一枚斑驳的魔种,还不足以令他丧失自我。
鏖战至今,众人皆已精疲力尽,刑昭南先前仪仗白骨魂幡可独战多人,眼下白骨魂幡被神农鼎所镇,他的大部分本源力量用以维系生祭丹鼎,面对肖潜的强势攻击,居然显出了几分疲态。
刑昭南不断受伤,又不断愈合,又恢复了原本的淡然:“就算你没被控制又如何,只要你们还在生祭丹鼎之内,我就有无尽的生机可以汲取,我不会死,但你们迟早会死,又何必挣扎呢?”
众人眼中刚亮起的光又黯淡了下来。
此时又一道声音响起,泠泠震耳。
“那倒未必。”
刑昭南眉头一皱,只见离此不远的地方,一身青裙的姜婵持剑而立,衣襟染血,神态却越发凛然。
天地突然颤动了一下,伴随着一阵闷响,像是有人隔着鼓面在猛砸。
颤动越来越明显,响声越来越密集,神农谷内本已落寞等死之人纷纷站起,惊愕的抬头观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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