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腾的话音刚落,云中君就皱起了眉头,虽说有些规矩在特定的情况下是可以打破的,但贺腾作为一个成名已久的前辈,在他已经给足了面子的情况下还要抓着一个小辈动手,属实是有点小气过头了。
“几个小辈之间的纠纷而已,贺宗主何必如此介怀?”云中君上前一步,淡声道,“若贺宗主实在技痒,由我来奉陪如何?”
贺腾大笑一声,目露寒光:“东皇阁云中君之名谁人不知?只是二宗之间素无往来,云中君有此兴致,贺某不会推脱,但一码归一码,若这姜姓女子接不下我这三掌,就算是大司命亲自来了,也休想从我阴阳阵宗要走任何一个人!”
云中君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握着玉笛的五指缓缓收紧,一股浩瀚的气息正如潮水般逐渐涨起。
“贺腾,你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欺压我的后辈么?”云中君声音淡漠,言语间却已是杀气暗涌,剑拔弩张。
东皇阁九位祭祀神职,大司命司掌命运生死,为九祭祀之首,但因占天师承载因果的特殊性,多深居简出,不会轻易插手外事,更显超然,而云中君一脉司掌风雨雷霆,不动则风雨润泽万物,动则必起雷霆之怒,一般大司命不出面的情况下,云中君就是东皇阁的主要战力。
换句话说,云中君的脾气其实一点都不好,他和少司命方青瑶,江渊等人同处年少的时候,其骄狂程度不比他人逊色多少,且由于这一脉的主战传承,每每动手杀气极重,只是如今随着岁月渐长,一身杀气内敛藏匣,旁人一眼看来就是个爱笑的好好先生模样,但要真放开了动手,场面就会变得过分凶残。
这段时间由于某人的归来,云中君心情一直很复杂,介于一种故人重逢的感慨和情敌见面分外不爽的复杂情绪之中,这次出来,一方面是卖江渊一个面子,另一方面则是想找个地方发泄一下积压的情绪。
贺腾此言,已经将他现下所剩不多的好脾气给消磨光了,云中君面沉如水,衣袍长发无风自舞,一股极强的压迫感迎面而来,令人如陷泥潭,动弹不得。
如此强大的气息压迫,引动了阴阳阵宗的护宗阵法,霎时光华大作,密密匝匝的阵法符文悬浮而起,将整座阴阳阵宗护在其中,形如堡垒,疑似外地入侵,阴阳阵宗众弟子齐出,纷纷抬头观望,惊疑不定。
人群中一蓝衣女子目露异色,低声自语:“他们来做什么……”
“风师姐,那是谁啊?”身后一名年纪稍小的弟子满脸紧张,闻声问道。
“没什么,宗主会处理,你们别乱走。”风羽收回目光,转身朝后方走去,父亲说最近局势有变,让她拿到东西之后尽快脱离阴阳阵宗,不管这几人今日来干什么的,但此时贺腾被牵制,倒是给了她一个难得的机会。
年轻的弟子愣在原地,总觉得眼前的师姐似乎有些不一样,不由得喊了一声:“风羽师姐!”
蓝衣女子并未回答,独自走向阵纹密布的宗门深处。
此时的阴阳阵宗山门外已是浓云密布,罡风翻涌,云中君与贺腾二人相对而立,分毫不让,恐怖的神识威压笼罩一方,令人喘不过气来。
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传出,插入这场即将爆发的对峙中。
“我愿意接贺宗主三掌。”
二人闻声望去,只见姜婵已从后方走出,立于三丈之外,神色平静,看不出喜怒,声音泠泠如泉:“若我接下三掌,还望贺宗主信守诺言,即刻放人。”
贺腾眼睛眯起,冷笑道:“好!不过我有言在先,若是你接不住死了,你的尸骨神魂都会成为两仪山护宗大阵的养料,到时候可别说本座欺负你!阴阳阵宗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来闯一遭的地方!”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皆为之一变,云中君冷声道:“贺腾,对付一个晚辈,还要动用四象大阵,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脸不要?”
饶是姜婵早有准备,还是有种气笑的感觉,原本她还真以为贺腾是小心眼作祟非要教训她一顿,到现在算是听明白了,这老王八不仅要云中君给出的东皇石,还觊觎她身上的太阴真水,居于阴阳阵宗的阵法内,若她不敌死了,身体和神魂就会被大阵所困,任他拿捏。
自从她拥有太阴之源的消息传出,觊觎的人不少,但这样摆到明面上来抢的就贺腾一个,云中君只是出于上一辈的交情来帮忙,非要让他和阴阳阵宗死磕那不现实,秦策现在人在阴阳阵宗内,若因此被气急败坏的贺腾杀了,姜婵决计会愧疚死。
对于云中居的讥讽,贺腾丝毫不以为意,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明明大家都想要,还非要端着面子假清高,私底下都是些杀人越货黑吃黑的货色,谁也不比别人清贵,他只不过是把话放到明面来讲而已,脸面?就算他今天以大欺小了,谁又敢来他面前指手画脚?
“好,我应下了,”姜婵深吸一口气,抬手抛出一张卷轴,“不过我信不过贺宗主,故立此契约,生死无怨。”
卷轴在空中展开,金色的字体浮现,玉鼎之前随手给了她几张契约卷轴,除万俟侯三人之外,还剩最后一张,玉鼎出品必属精品,贺腾此人精于算计,要没点制约保障那可不行。
“呵呵呵呵……”贺腾看罢那张契约,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