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雪一下,又是七八天,物价高昂,连原本街边五文钱一个的肉包子,都涨到了二十文一个了。
人们纷纷挤在各个粮铺门前彻夜排队买粮,朝价夕改再正常不过了,许多百姓家里的米缸都见了底。
当铺的生意反而红火了……
什么东西价钱都涨,就是工钱不涨……
李家村的祠堂里,村长和村子里的老一辈都在,还有所有得李姓村民,乌泱泱坐了几十号人。
大家都沉默着没人表态。
李丰年作为村长,此刻不得不张口了。
“困难时期,我知道大家伙儿都不容易,现在地里刨不出食儿,娃娃饿得嗷嗷叫,乡亲们再坚持坚持吧!说不定这雪立夏时就能停了!”
李丰年一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荒谬。可是事实就是如此,还有五天就立夏了,外面还是大雪纷飞。
底下坐的人嗡嗡嗡七嘴八舌的嚷嚷开了。
“丰年叔啊,我听说村子里新来的那个林家在城里是做大买卖的,陈氏母女几个就一直在他们家店铺里住着做工!您说,咱能不能去找他们家先借点粮?或者借点钱?”
一个瘦小的中年妇女怯懦的说道。
“就是啊!他们家伙食特别好,我去给他们家盘炕那几日,顿顿都给煮肉吃!那碗底里的油都能炒三个菜了!”
另一个壮实的庄稼汉急忙说道。
大家七嘴八舌的吵了半天,村长李丰年啪啪啪的重重拍了几下桌子。
“都静静!你们想借粮借钱就自己去借,能不能借到,借了拿啥还给人家,何时还,自己都想清楚了再去。
叫我说,大家再坚持坚持!实在不行,咱们组些人手进山一趟吧!看能不能猎点吃食。或者家里的汉子都想想其他办法,出去找找活儿嘛!
但是有一条,我今日把话撂下了,村子里不许有人偷鸡摸狗黑心寻摸!
咱村出一个腌臜的陈秀才已经够丢人了,你们想想自家孩子们将来的嫁娶!
大雪总会过去。不能再给咱村子里抹黑了!不然谁家姑娘愿意嫁进咱村来,或者说谁愿意求娶咱村的女娃娃!”
李丰年扯着嗓子大声说完,捂着胸重重的咳嗽了两声,吆喝着让村里人都先散了吧。
这一出,林青青家完全不知道。
她正在训斥福禄寿。
这三个家伙终于疯回来了,被她逮个正着。
不去看地上它们带回来的一堆猎物,林青青破口就是一通骂。
三只挨在一起,福禄只能乖乖耷拉着尾巴,匍匐在地上听训,小寿也乖乖缩着翅膀眨着晶黄的鹰眼……
没办法,主人现在手劲儿好大,一言不合就把它们关到那个奇怪的地方,实在是闹不过她。
毛蛋在旁边舔着一根奶味棒棒糖,高兴的拍手叫好。
夜里,风忽然变大,吹的窗户和门呼呼作响,像是有野兽在屋外不断嘶鸣咆哮一样。
林青青不放心,顶着大风跑去堂屋的里间,挨个进去看了看霍老爷子,爷奶,还有老妈。
还好,他们炕头都是热乎乎的,几个人都好好的。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林青青觉得自己好像没有以前怕冷了。可这温度明明已经零下七度了,她连羽绒服都没穿。
担心老黄他们,林青青索性挨个屋子敲开进去转了一圈,所有人都好好的,房间当初本来盖的面积都不大,进去都是一股温热气,她这才放下心来,又去了后面的马厩转了一圈,才回了自己屋。
林青青想着明天跟爷爷他们商量商量,温度若是再持续往下降,就得把后院的马,驴,母羊,还有鸡都装空间里去了。
她没有睡觉,现在晚上都用来盘腿打坐了。
归尘说,既然她心法已经倒背如流,还在船上得了些许造化,就要趁热打铁,应好好用心感悟丹田气息的存在。让那股气息在周身循环起来,日益壮大,谓之养气,运气。
林青青也搞不明白归尘所说的何为运气养气,她索性继续默默盘腿念心法呗!百遍不行就千遍,千遍没有进展就念万遍,总有一天会产生质变……
半夜里,鬼哭狼嚎得暴风雪突然而至,谁也没想到这已然比往年冬日还冷的天,会变本加厉更加寒冷了。
早晨起来,村子那头吵吵嚷嚷,隐隐约约还传来了阵阵哭声……
早饭时,李桂兰无意说起,悲喜同乐说,是因为有一家夜里死人了。
死的是一个常年瘫痪在床的男人和他娘们,以及他们的儿子。
因为大雪把屋子压塌了,被找到的时候这对夫妻和孩子早已经死了,家里只剩一个十四岁的女儿因为没在屋里睡,反而躲过了一劫。
所有人唏嘘不已。吃过饭纷纷开始检查院子,虽然都是才盖的房,还是再看看放心。
悲喜苦乐还飞上了房顶,将积雪扫了下来,其他人在院子里扫雪。
林青青在测温度。
这时,突然有人过来敲门。
林老汉打开门一看,竟然是李家村的村长。
“老叔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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