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一处墓冢坐落于山下。
墓碑上未刻留名字。
一道月白的身影伴着一道身着白衣的老者站在墓前。
白衣老人看着墓冢,叹道,“老三实在是可惜。”
宇文煜道,“心有不甘,才至怨恨难消。”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欲不逾矩。”
负手而立,抬头仰望,风清气爽,天高云淡。
白衣老人畅谈道,“天地与我共生,万物与我为一。自古以来,朝代更迭,生生不息。当年打下这片江山,我也从未想过皇权能在子孙手上传递千千万万年。”
时也,运也,非人力可阻。
有一时运,便享一时运。天道有常,而人生无常。
天道又岂非人力可更改,各人有各人的命,岂是人力可改。
昔年,他与好友起事,共谋打下了江山。
他为帝,奉好友为国师,却不料会留下如此隐患,连累宇文氏子孙遭此劫难。
当初,他曾亲上龙渊山。
可惜,当初的好友早已不复曾经,贪欲过盛,痴迷推演,迷恋权势,最终引天谴降临,不得善终,还累及孙辈。
沧海一粟,吾生须臾,灼灼韶华,风禾尽起。
岁月流转,如今,在同一辈中,仅有他存于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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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景的死讯传到龙渊山上时,司白羽对这个结果并没有过多在意。
就在姜离以为他不会给出答复时,听到他开口,
“凤千裳不是留在京城。”
姜离:“……”
从屏风后伸出一只手,“将这个交给她,她培育蚀心蛊能用得到。”
“是。”
姜离得到命令去到京城,找到凤千裳所居住的地方。
夜深人静,姜离隔着很远的距离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环顾四周,幸好这边有群山环绕,又有密林做遮掩,人迹罕至,这才能让凤千裳在这里容身。
从密林穿过,越过泥沼,山林之中,没有茅舍,只有可以避雨遮阳的山洞,却气味浓烈恶臭萦绕。
姜离闻得出,那是血液凝久不散的腐败。
一道身影从她身后闪过,似一阵阴风吹过。
姜离警醒察觉,迅速出击,不过一招的功夫就将人制服。
待到看清来人后,姜离惊得后退一步,“你——”
凤千裳拨开面前掩面的斗篷,在月光下露出脸来,她阴森森地笑了出来,声音嘶哑难听,
“我当是谁,原来是姜姑娘啊。”
姜离嫌恶避开,将东西扔出去,“这是你需要的东西。”
“多谢。”
“主人吩咐你的事,你可记得?”
“这是当然,”凤千裳晃了晃手上的瓶子,“既然东西到了,蚀心蛊自然能练得成,放心,到时候我一定会用在该用的人身上,助你们成事。”
“那就好。”
姜离说着话忍不住往凤千裳的方向多看一眼。
凤千裳虽不算绝世美人,却也是妙龄女子。
任谁也不会将眼前这个身形佝偻,骨瘦如柴的老妪与昔日不可一世的凤千裳联系在一起。
凤千裳察觉到姜离回望的目光,视线迎上,笑时眼角的皱纹堆起,眼珠空洞得如同行尸走肉,笑容诡异,露出一排的牙齿,伸出的宛若枯枝的手臂更是骇人,
“姜姑娘是被我吓到了?”
凤千裳摸了摸粗糙如树皮的脸颊。
也是,不只是姜离看到她诧异。
就连她看到自己慢慢变成这副样子也觉得嫌弃。
没有鲜嫩的肌肤,没有柔顺的头发,步履蹒跚,行动起来都觉得吃力。
连她都没想到强行练蛊,居然会落得如此下场。
难怪被称为禁术。
不过,那些都无妨,如今她的蛊已然练成,想做的有什么不能成事呢?
凤千裳笑笑,“如今我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别说近他们的身,只怕我连混进宫都是难事,这蛊就算练得成,只怕也排不上用场。”
姜离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只要事情能做成,要求你尽管提。”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只拜托姜姑娘能把这个人给我带来。”
凤千裳张嘴说出了一个名字。
姜离听后眉心一凛,拒绝,“绝无可能。”
“嘻嘻嘻,”凤千裳阴森地笑了笑,反问,“为何不能?”
姜离:“……”
“只有把她捏在手里,你们想除的人和我想除的人才能聚到一块,人齐了,那时出手,岂不是能一网打尽?况且……”
凤千裳往她面前凑了凑,“你心底里不是也想除掉她?”
“放肆,”姜离恼怒地拍出去一掌,“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凤千裳如今只剩下一把骨头,被打一掌撞在墙上,身体扭曲狰狞,她抬起眼来,笑声恐怖,眼神更恐怖。
她说,“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知道!虽说与你和你家主人认识时间不长,但有些事我还是能看明白的,咳咳咳。”
她咳嗽了两声,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