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听着宇文景的话,身体抖得像筛子,话却说不出一句。
宇文景见他不动,于是撑着站起身。
宽大的袍子只挂在他身上一般。
他赤着脚走过来。
脚下黏I腻。
低头。
视线中充斥着血光一片。
血泊中趟着个人。
白色的衣裳被尚温的血液,一点点染红。
他扶着额头痴痴笑了起来。
如果此时她在,见到这情况,肯定会拧紧眉心。
她最不愿意看到血光了。
于是,他做事时,会因着她的这份不忍,但凡会遇血光的事,总会少做些。
他不善良。
只想着,既然她不喜欢,便罢了。
弯腰,拿起剑柄,将剑拿起来。
空气中有骇人的摩擦声。
是骨头和剑器间被血肉包裹,抽出时发出的声音。
他将剑拿在手上,剑的前端落在地砖上。
剑从地砖上划过,就像发出尖利的嘶吼。
他如同行尸走肉,并未发现衣摆已经沾了血迹。
走过去。
浮在眼底的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嗜血阴毒。
其实。
别人的生死同他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要去在意?
她在时,他会听她的话。
他所在意的是她的感受。
可现在她不在,那他还顾忌什么。
他现在不开心。
因为面前跪着的这个人骗他。
那他当然要惩罚他了。
因为皇上下旨让成王在府中禁足一个月。
有层层的侍卫守着,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就将里面和外面完全隔成了两个世界。
也就是因为禁足的原因,没人来往,成王府整日整夜都很安静。
可今日不同。
刚刚过晌午,府中的下人突然听到一声惨叫。
是男人的声音。
听声音……像是从王爷房中传出来的。
院子里的下人被惨厉的声音吓得浑身一怔。
互相看看,院子里的人手上还拿着打扫院子的扫帚,不知是不是要上前。
就在这时,主院的房门开了。
有一袭披着深蓝色袍子的人影缓缓走出来。
许是太久时间没有出来了,初时,宇文景只觉得阳光太刺眼。
他在原地缓了一会儿后才收回手。
缓缓迈下阶梯。
中午的阳光照在台阶上,温度不全是凉的。
“王爷。”
院里的下人见到他过来,只当没有看到溅在他脸颊,脖颈的血,低着头唤了一声。
宇文景摇摇晃晃地走着。
身体没什么力量做支撑,偏偏他又没倒下去。
他走过,说了句,
“屋子脏了,收拾了。”
“是。”
还没停一瞬,只见宇文景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
“算了。
脏了。
不要了。”
随即,晃晃悠悠地往西边的方向走了过去。
下人不明所以,在宇文景走远走去主院门口看情况。
还未走近,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气。
推开掩了一半的房门往里一看,瞬间跪在了门口。
明明是大中午,却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脸色比纸还白,胃里一阵的翻涌,忍不住趴到一边种着花草的池子里吐了起来。
管家和秋月姑娘居然都……
主院里的人被吓得大白天没了魂。
而始作俑者却晃晃悠悠去了西苑——先前苏盈袖住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