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害怕的场景,那堵试图在父子间构筑理解桥梁的隐形墙壁,终究还是轰然倒塌。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吗?”
曲晔见曲之然委屈却沉默,怒火更甚
曲之然吸了吸鼻子,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他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正当他准备低头认错时,脑海中浮现起母亲万淑媛温暖而坚定的话语,支持他追寻心中所爱。
他勇敢地抬头,直视曲晔的眼睛,字字清晰地说道:“父亲,您教导我读书以修身齐家,书中有天地,而我摆摊,正是想在实践中学以致用,感受世间百态,体验民生疾苦。若读书只为了束之高阁,不去实践所学,那岂不是成了只会死读书的迂腐之人?”
曲晔被这突如其来的反驳弄得一愣,怒气冲冲地质问道:“你身为京兆尹的少爷,地位尊贵无比,怎能与那些街边寒微人家混为一谈?一旦传扬出去,说京兆尹的儿子竟然放下身段去摆摊,我们曲家的脸面何存?京城中人又将如何笑话我们?曲家的名声,怕是要毁于一旦!”
面对父亲的贬低,曲之然没有丝毫的退缩,反而更加清晰地洞察到父亲内心深处的顾虑。
父亲在意的似乎只是家族的名誉,而非他这个儿子的个人志向与感受。
他挺直腰板,坦诚而言:“爹,历史长河中,有多少人凭借着商业头脑成就一番伟业。儿虽才智平平,却也愿竭尽全力,做些脚踏实地的事情。大哥体弱多病,府中供给的药材品质低劣,儿实在不忍心见他受苦……”
曲晔闻言,眉头紧锁,药材的问题居然也被曲之然察觉了。
他迅速调整情绪,急欲挽回自己慈爱父亲的形象:“你大哥用的药材都是精选上品,他的腿已如此,怎容你在此胡闹?你又懂得几分医理?知道如何辨别药材优劣?你以为为父不想他早日康复?为父所做的一切,皆是为了家族,为了你们兄弟俩!”
曲晏清受伤后,瞬间变成了一个似乎可有可无的闲人。
对于曲晔而言,这样的变化无疑成了心中的一根刺。
但作为一家之主,他深知直接表露这种情绪的不妥,只能私下里用些廉价且效用有限的药材来应付曲晏清的伤势,表面功夫做得十足,内心却冷漠如冰。
然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未逃过曲之然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曲之然默默观察着曲晔的心思。
为了缓和气氛,曲之然心思一转,“爹,您平时总爱给我们讲些人生的大理,孩儿心中恰好有些许疑惑,不知能否麻烦爹爹稍作解答呢?”
曲晔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但脸上的怒气却悄然收敛了几分,目光斜睨着曲之然,等待下文。
“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曲之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平缓而意味深长:“孩儿想问,从热闹的街道回到我们家,有多少条不同的路径可以选择呢?”
曲晔显然没料到他会问如此莫名其妙的问题,眉宇间尽是不解:“这问题何来?它与我们今日讨论的事情有何关联?”
曲之然却不肯就此罢休,眼神中透露出异常的坚持:“还请爹先告诉孩儿答案。”
或许是曲之然这份出乎意料的执着让曲晔感到诧异,他竟不自觉地答道:“嗯,总共四条。”
曲之然听后,从容道:“既然四条路都能通往我们的家,那么爹爹是否认为,习惯了东边的道路,走西边的路就到不了家吗?西边的路,同样是回家的路啊。”
曲晔一时被这突如其来的比喻弄得有些迷糊:“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爹,孩儿只是想说,成功的道路并非只有一条。就如同读书并不是唯一成才的方式。孩儿自知,在书本学问上或许不如旁人,但这并不代表我就不能在其他领域有所建树。孩儿对经商有着独到的理解,将自己那点小生意做得红红火火,难道这不是一种成功吗?”
曲晔闻言,怒火如同被点燃的干柴,腾地一下窜上心头,大声喝令门外守候的小厮:“来人,给我把家法拿来,这小子越来越没规矩了!”
小辈竟敢质疑长辈,若不严惩,往后还如何立威?
小厮闻言,哪里敢怠慢,连忙取来了象征着家族权威的家法。
当那冰冷沉重的板子交到曲晔手中时,他眼神示意旁边的小厮:“把他按住了。”
小厮对主人的命令言听计从,迅速上前将挣扎中的曲之然紧紧束缚住,压在了长凳上。
曲晔狠下心肠,高高举起那象征惩罚的板子,准备落下。
就在这一刹那,万淑媛心急如焚地冲了进来,她本是听说曲之然受了伤,想要前来探视,不料进门便撞见了这样一幕。
心中顿时一阵抽痛,急忙呼喊:“住手!”
“娘!”曲之然仿佛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线生机。
曲晔的手在空中凝固,眉头紧锁,望向万淑媛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不悦:“你怎么来了?”
万淑媛没有因为丈夫的冷淡而退缩,反而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若是我晚来片刻,之然怕是要吃大苦头了!他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你动用家法?”
曲晔冷笑一声,面容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