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少爷与夫人正在内室,是否需要小的进去通报一声?”
仆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万淑媛一听便知,那是丈夫曲晔到访。
话音未落,门扉被粗鲁地推开,曲晔满面怒容,目光如炬,直直射向万淑媛与曲之然。
此时的他们正坐于软榻之上,谈笑风生,这场景无疑加剧了曲晔对于万淑媛杀害新贵的猜忌。
就在不久之前,曲晔与袁薇秘密相会时,一名仆人急匆匆来报,说新贵在府中自缢身亡。
一番细细询问之下,曲晔得知新贵曾因万淑媛的命令而受罚。
袁薇听闻此消息,眼中泪光闪烁,恳求曲晔为新贵主持公道。
新贵能进入曲府,本就是曲晔引荐,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曲晔自觉难辞其咎。
好不容易安抚好了情绪激动的袁薇,曲晔一刻也不敢耽误,火速返回家中,心中燃烧着对万淑媛的怒火与质疑。
“新贵的死,是不是你一手策划的?”
曲晔的质问如寒风刺骨,让万淑媛感到一阵茫然与无辜。
她心中清楚,自己仅仅是指派莹儿对新贵进行惩戒,以示警告,并在事后特意请了大夫为其检查身体,没想到事情竟会演变成这般不可收拾的局面。
“你说什么?新贵之死与我毫无关系,也许是他自己心中有鬼,不堪重负,选择了自行了断。”万淑媛的声音冷静却显得有些无助。
曲晔步步紧逼,曲之然见状,连忙挡在母亲身前,生怕父亲的怒火会伤及无辜的母亲。
曲之然深知新贵的性情,仆人们的描述与母亲的解释在他心中激起了涟漪,他无法轻易相信任何一方,一种不安的念头在他心头盘旋。
难道是母亲与他人合谋,企图掩盖真相?而
新贵的遗体就这样被匆匆处理,仿佛所有的线索都要随风消散,再也无从查证。
“要不是你一意孤行,坚持要给他一个教训,新贵怎会无辜遭受这样的灾祸?我看透了,这分明是你对我心存不满,顺带也轻视了我指派给你的下人。“
言毕,一只强健有力的手猛然拍击在桌面,那力量之巨,竟让紧邻的瓷杯跌落,清茶如细雨般溅落,瞬间濡湿了地面。
周围的仆人们惊恐万分,纷纷跪伏于地。
“如果不是你手下的仆人引诱之然涉足赌博的泥潭,我又怎么会对他施以惩罚?“
万淑媛毫不退让,昔日的温婉柔弱令她饱受压迫,今日的局面,实则是往昔过度容忍所累积的苦果。
赌博?
曲之然依偎在母亲身边,试图为她辩白:“母亲所言属实,我之前确实对赌博一无所知,只因有人向我鼓吹那是一条快速积累财富的道路,加之偶尔目睹府中仆人私下玩牌的场景,便误信了那些谗言。“
曲晔的面色微沉,这还是他初次听闻此类事情。
新贵素来贴身服侍袁薇,难道真是袁薇背后指使?
这个念头刚一闪现,他便自嘲起来,觉得这个猜测太过荒唐。
袁薇,作为袁家最受宠的小女儿,袁长锋将军之妹,以其聪慧善良着称,绝不可能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刚才她眼中闪烁的泪光,那份对仆人的深情厚谊,明明白白,无需多言。
一定是新贵心怀不轨,诱导之然走上了歧途。
想到这里,曲晔意识到自己未查清真相便妄加指责,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愧疚,那原本熊熊燃烧的怒火也随之减弱了大半。
面临追问,他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难以自圆其说。
“就算新贵确有不对,我还想问你,那天母亲在祠堂,你为何非要与她争执不休?“
曲晔思量许久,终是硬着头皮提出了这个敏感话题。
【男子即便理亏,也能言之凿凿,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曲颂雅原以为风波已经平息,却没料到曲晔会重提祠堂中的争执。
“晏清同样流淌着你的血脉,受了冤屈,你不仅不为他撑腰,反而来责备我!“
这句话仿佛一把钥匙,开启了万淑媛记忆的大门,那日的情形再次浮现眼前。
刘敏竟偏袒外人,对自己的亲孙子不屑一顾。
曲晏清哪怕腿部受伤,也曾获得过嘉奖,又怎可被轻易贬低得一文不值?
“母亲年事已高,你如此刺激她,万一因此身体有何不测,你打算如何是好?我迎你进门,是盼望着你能像其他新妇一样,尊敬长辈,养育子女,让我在外奔波时也能少些忧虑。”
他的话语中既有严厉也有恳求,期盼着万淑媛能够理解他的难处。
“你应该明白,母亲含辛茹苦将我拉扯大,这其中的艰辛,非比寻常。“
万淑媛默然无语,曲晔的话似乎在某种程度上确实站得住脚.
【你母亲的辛苦,又不是我娘造成的!】
曲颂雅的一句话,如同闪电划破夜空,让万淑媛恍然醒悟。
她的辛劳,与我何干?
差一点就陷入了曲晔设下的情感陷阱!
更不用说,自嫁入曲家以来,曲晔总是借口忙于外界事务,家中的种种琐碎杂事,哪一桩哪一件不是由自己默默承担和料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