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材美质,谁会不喜欢,不心动呢?
“小葫芦,芙蓉园绣校收下你了。”
“真的?!”小葫芦不敢置信,双眼放射出狂喜的光芒。他立刻跪下,要给水清桦磕头,被水清桦一把拉住。
“好了,现在去找地方洗个澡,换件衣服,收拾干净再回来。”
“是!”小葫芦大声答道,然后撒开脚丫子,一溜烟就不见了。
看到这一幕,季菲凑了过来,不解娘亲为什么要收个小乞丐。
水清桦没有解释,只是吩咐季菲:“你把阿骁调到绣校来,以后就和小葫芦一同起居,以免他一个人太扎眼。”
芙蓉园里开了绣坊之后,季菲就把原来的药香锦绣小铺托给阿骁打理,自己专心跟着叶锦城学做生意,打理芙蓉园。
季菲听罢有些不乐意:“把阿骁调来,我的小铺怎么办?”
水清桦不惯着她:“提拔个掌柜便是,自己想办法!”
季菲一想,当东家的就要学会应对各种突发状况,颠颠儿地去办了。
没想到,阿骁见到小葫芦,两人年龄相仿,又都出身贫寒,相见恨晚,立刻成了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兄弟。
那几个绣娘,经过锦岚反复鼓动说服,终于同意出来当夫子,这下识字、画画、基本针法都有人教了。见到学堂里一张张稚气未脱的脸,几个绣娘真心拿这班学生当自己孩子看待,教得尽心尽力。
至于之前难住季菲的那个问题,季菲也没放弃寻找方法。
“娘,就像爹爹他们做官三年一考评,我们也可以设置成一年考一次,考过的就升班,考不过的留班,或者自谋出路。等升过三次班,才能学咱们家的独门技艺。这时候要签一个书契,保证学会之后进水绣坊做事。”
水清桦点点头,这一层她也想到了。“之前孟绣娘也和绣坊签过书契,可最终自然绣绣谱还是泄露了,说明书契并不是万无一失。”
“这……”季菲皱着眉头,突然眼前一亮,“我们把技法分成几个步骤,一个人不能学全所有的步骤!”
水清桦笑着抚抚她的头,摇了摇头:“不必。其实无论怎么防,技法都是会流传出去的,时间早晚而已。我们要做的不是防人,而是坚持努力向前跑,只要我们跑得够快,别人就永远追不上。”
季菲看着娘亲自信又强大的眼神,心中充溢着骄傲,甚至崇拜。
绣校热热闹闹地办起来了,所有人都投入到绣坊和绣校的经营中去,很少有人发现,季子墨回家的时候越来越少,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
水清桦作为枕边人,自然第一个感觉到不对劲。
“子墨,出了什么事?”
季子墨心事重重,满面憔悴,久久没有开口。
水清桦没有催他,耐心等待着,她知道,他一定是遇上了天大的难事。
“清桦,如果我发现,前年的鸥江洪水,一半是天灾,但更多的是人祸,你信吗?”季子墨终于开口,压低声音说。
水清桦面露惊诧,忙追问详情。
季子墨接着道:“众所周知,鸥江之险,险在潜州、江夏段。最近我在工部查阅了很多前朝资料,发现这一段有一处江心洲,名为窖金洲,这块地皮竟被江夏望族萧家买下。萧家人从先帝朝起,便开始围垦此地,通过种植芦苇谋取暴利。如此行径,致使窖金洲在这几十年来不断扩大,严重阻碍江流,水位因此逐渐升高,最终在暴雨催发之下,水势如猛兽般一发不可收。”
说到此处,季子墨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愤懑。“窖金洲,这名字取得好啊,到底是天下百姓的窖金洲,还是他萧家的私人金窖!”
水清桦听得心惊,又问道:“这萧家是何背景,为何能买下一个江心洲?”
季子墨深吸一口气,说道:“这个萧家,乃是江夏黄知府的岳家。两家是世交,代代联姻,关系错综复杂。他们能买下窖金洲,自然与黄家脱不开干系。”
“那你打算怎么做?”水清桦不无担忧地问。
“我有心向皇帝告发,可又心存顾忌。一是黄家在江夏势力庞大,我若贸然行动,季家上下几十口人怕会遭到报复。我更担心皇帝误以为,我是因季家罢官之事对黄知府心存不满,挟私报复。如此不仅难以伸张正义,反倒给自己招来祸端。”季子墨长叹一声,他这段日子坐卧不宁、日夜忧思,正是因为这些。
水清桦沉思片刻,而后坚定地看着季子墨,鼓励道:“子墨,你莫要过多担忧。只要你一心为了百姓,做自己认为正确之事,便问心无愧。若皇帝是明君,他自然能看到你的公心,若皇帝非明君,你也曾经努力过,不留遗憾。百姓福祉为重,莫要因一时顾虑而放弃。”
其实,季子墨在倾诉之前,已经下了大半决心要揭发此事,只是顾虑家眷而犹豫不决。妻子的支持,打消了他内心最后一丝怯懦和犹疑,哪怕舍身取义,他也要揪出祸害百姓的蛀虫!
他紧紧拥抱住妻子:“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水清桦也搂住他的腰:“此事凶险,你定要万分小心!”
季子墨点点头:“我知道,我身后有你和孩子,还有母亲他们,又怎会莽撞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