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月朗看着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又看看领着一堆丫鬟婆子,堵在门口的袁大奶奶,一张脸由红变白,又由白变青。
他表情阴沉,双手猛的用力,一把掀翻了身前的桌子。
“刘湘雅,你带这么多人要干什么?”
袁月朗此刻像一头暴怒的狮子,咆哮着将自己心中那点不满都抛向自己的妻子。
刘湘雅被他吼得后退了两步,随即又默默的看了眼自己的丈夫,他站在一地狼藉之中,看上去和那一片碎掉的碗盏糕点一样,糟糕又可笑。
这就是当年她娘口中那个通判大人家的贵公子,好学上进,敏而有礼。
“哈哈哈,打扰袁少爷的好兴致了是吗?”
“你少血口喷人,污人清白。”
“我血口喷人?恐怕我再晚来一会儿,污人清白的就是你吧!”
“刘湘雅,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整日里疑神疑鬼,你再这样下去,休怪我以善妒为由,赐你休书!”
“我善妒?我疑神疑鬼?那你告诉我,你锁着门准备干什么?”
袁大奶奶一句话问住了袁月朗。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磕磕巴巴的想到理由。
“我那是绞尽脑汁想写出一篇好文,怕有人打扰,才让人锁门的!”
“那你让这个丫头在这儿干什么?跟你切磋文章吗?”
高云霄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立刻抢在袁大少之前解释。
“回大奶奶,奴婢不识字!”
“你……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袁月朗被高云霄狠狠地噎了一下,无奈又想不出反击的语言,只能狠狠踢了踢眼前碍事的碗盏碎片,一把推开袁大奶奶,扬长而去。
乔木一把撑住差点被推倒的刘湘雅,葛婆子忙上前查看,自家小姐是否受伤。
袁大奶奶此刻觉得心中一片悲凉。
自打嫁给袁月朗,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终于让他看清这个男人的为人,她为他收拾烂摊子,擦屁股,为他拿了自己的嫁妆银子填花账,不过是想着他还年轻,总有长大稳重的一天。
现在看来,骨子里的自私,是不会改变的!
“以后大少爷的事情不用再留意了,他的一应花销也不要再会帐了,让外面的人该找谁找谁,咱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刘湘雅平静的对站在一旁的葛婆子说道,转身扶着乔木的手就要往外走。
“小姐,这个丫头怎么办?”
葛婆子指着还跪在角落里的高云霄问道。
顺着葛婆子指的方向,刘湘雅看了眼将头埋在胸前,俯跪在地的小女孩!
既然不管了,何苦再为难一个苦命人!
“让她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高云霄没想到袁大奶奶会这样轻飘飘的放过自己,她原想着即便不会将她发卖婚配了,可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
恭敬的等袁大奶奶带人离开,高云霄才从地上爬起来,到小厨房找绿萝告别去了!
从小厨房出来,高云霄索性回了下人住的院子里,这会儿她真的是无处可去。
高云霄躺在炕上,思来想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一个无用的下人,结局注定不会太好。
见四下无人,高云霄自褥子里摸出一个约有二两重,刻着如意云纹的小银刻子揣进怀里。
这还是霍骁来那次,成敏县主赏的呢!
晚上,趁着吃饭的时间,高云霄蹲到了袁月明的管事婆子,也是送她去小厨房跟绿萝学手艺的吴婆子。
一五一十将自己在大奶奶院里遭遇的事情告诉吴婆子,高云霄没有一丁点的隐瞒夸张。
像他们这种级别的婆子,消息都很灵通的。与其添油加醋博可怜,还不如给人留个老实的印象。
高云霄拉着吴婆子的手哀求,顺势往她掌心里塞了那个银阔子!
吴婆子四下瞅了瞅周围,用手感受了一下重量,捏在手里把玩起来。
高云霄看着她的动作,心知她这是对送的银子不满意,嫌少了!
“吴妈妈,你看让我洒水扫地,搬搬抬抬的粗活我都能干,小姐那里我不敢奢望,要是能让我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的做您的丫鬟我也是知足的!”
吴婆子听了高云霄的话,一把扫掉了她搂着自己的胳膊,可面上却没带恼意。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我一个下人,怎么配让人伺候?”
“怎么不配?您奶大了大小姐,这是多大的功劳啊!您没看那戏文里唱的,皇帝都还要给自己的奶娘加官进爵,养老送终呢!您就让我回去伺候您吧!”
高云霄又打蛇随上棍,再次搂着吴婆子的胳膊,在她耳边小声奉承。
老天爷啊,她觉得自己把一辈子的马屁都拍在吴婆子脸上了。
没有人不爱听好听的话,吴婆子知道高云霄是在刻意奉承,可这丫头看着闷葫芦一样的人,说出的话还挺好听。
她本来就是夫人拨给大小姐的人,回去也无可厚非。
可吴婆子转念一想,下人房里打架,花园里伤人,还有今个儿在大奶奶院儿里的事儿,她打量了高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