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风去都城的那一趟本就是暗中进行的,因此也回来的悄无声息。
深夜,顾清风关掉了屋子里的烛火,但双眼却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明亮。
与之前不同的是,院子里的老树最低的那根树枝上挂着一根红绳。
这是纸条上约好的信号。
风呼呼的吹过,顾清风的心绪也有些不稳,不知那些人何时会再来联系他,顾清衍说不能减少这里的护卫,否则会让对方生疑。
那这样的话,对方该怎么同他联系呢,还是用鸟儿传信的方式吗?
想着想着,顾清风便进入了睡梦中,梦里他又回到了前世,那时候母后还一门心思的扑在他们兄妹三人身上。
他每日晨昏定省去昭宁宫给母后请安,同母后分享着上书房的点点滴滴。
母后还会给他的衣袖处缝上万寿菊,他们就像是亲生母子一般。
忽的,梦醒了。
顾清风惊觉枕头已被泪水打湿,早已物是人非。
等到这一次事情结束,他也该去找瑶儿了,这世间待得着实没有意思,就让他最后再替母后做些事情。
既已梦醒,顾清风便索性坐了起来,艰难的挪动到轮椅上,转动着车轮来到了院子里。
有些彻骨的寒意让顾清风打了一个哆嗦,下一秒顾清风眼神便猛地一缩,他看到老树下静静躺着一个竹筒,同上次的一般无二。
这么快就又联系他了啊......
顾清风扫视了一圈,悄悄的捡起了竹筒。
待看到里面纸条上的内容时,顾清风眼神猛地一缩。
......
孙家。
“父亲,秦家为何迟迟没有动静,之前不是放话说让大渝三日内释放秦铮吗?”
一直等着大渝和秦家有所动作的孙材有些坐不住,“秦家若是吃下这个闷亏,大渝就很有可能把主意继续打到我们身上了。”
“上次莒县之战啊,大渝迎战的竟然是白茜。”
孙家家主沉思后开口,“再结合大渝此时的动作,孩子,大渝根本就不怕我们出手,相反,他们应当还是在等着我们先动手。”
“那姝儿......”
“只能让姝儿先吃些苦头了。”孙家家主眼神暗了暗,“只是秦家的表现着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派人去打听打听。”
与孙家有着同样困惑的还有宫家,两家都不约而同的派人去了秦家打探,而此时的秦家简直是乱成了一锅粥。
秦家家主的病情陡然加重,已经到了无法清醒的地步。
大夫前来把脉也探不出个所以然,只说许是上次急火攻心留下的后遗症。
一时间,秦家人都把目光投向了秦二爷身上,家主昏迷,少主和小姐都被大渝控制,如今能主事的,也就只剩下秦二爷一人了。
“这......各位长老,我从来都没有管秦家事务的经验啊。”秦二爷虽然心里笑开了花,但嘴上却依旧推脱着。
“二爷,如今情况紧急,只能先请您来坐镇。”
“是啊,至于秦家下一步如何行动,我们大家可以一起商量商量嘛。”
秦二爷抿了抿嘴,“既然这样,我就说说我的看法,莒县的落败对我秦家的影响绝对不小,如今更应该勤加练兵,争取一些喘息的机会。”
“可是,二爷,上次我们只出动了三千精锐,若是我们全势出击,也是有胜算的。若是不打,天下人岂非都知我秦家并非那么强大。”
“大长老。”秦二爷的眉眼立刻沉了下来,“我还是觉得此刻不是出兵的好时机,大渝也不敢真的伤害铮儿和可儿。”
见秦二爷坚持,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只得先听了秦二爷的话。
秦家人还不知道的是,就是这么一次不硬气,秦家便再也没有了硬气的机会。
......
一辆关押刑犯的马车从天牢缓缓驶出,秦铮被关在马车上,以游街示众的方式被带离都城。
一路上,秦铮被周围人指指点点,几乎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可是他的手脚都被控制着,连求死都不能。
秦铮浑身的血液里都充满着恨意,为什么,为什么父亲还不派人来救他!
为什么堂堂秦家连再跟大渝开战的勇气都没有。
“这就是秦家少主。”
“看起来倒是人模狗样的,但还不是被咱们白将军被俘虏了,听说太上皇下令要让他去各地地道辨认呢。”
“嗤,少不了秦家的手笔,他能自己指认自己?”
乱哄哄的话传到秦铮的耳中,秦铮终于再也忍不住,和秦家家主当时一样吐出了一口鲜血。
士可杀不可辱,今日大渝如此折辱他,来日他秦铮,必定百倍报之。
离开都城的时候,秦铮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云墨今日特地早离开了定远侯府一会儿,在这个秦铮出城必经的路上等了许久。
“我想单独跟他说几句话。”
“云少爷,只有一刻钟的时间。”
官差对着云墨点了点头,而后走到了一旁歇脚。
“嗤,靠着背叛先祖获得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