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嬷嬷打湿毛巾的声音似乎被无限放大,顾临的喉结上下滚动,被掩盖着的双眸里尽是猩红。
而姜瑜似乎有些不满足于方才的触碰,试图再次抬头却被顾临躲过。
两道呼吸交缠在一起,顾临浑身上下紧绷的如同一根弦。
“好热......”姜瑜嘴唇干涸,被再次摁住了双手,姜瑜难受的呻吟了出来。
凌嬷嬷动作极为麻利的给姜瑜擦拭着身子,可仍旧无法缓解姜瑜此刻的痛苦。
短短半炷香的时间,姜瑜眼尾便红的厉害,就连细长的手指关节都成了粉色。
另一边。
顾恒正欲起身朝着姜瑜的营帐走去,小太监满头大汗的跑过来,丝毫顾不上礼仪规矩。
“皇上,大事不好了!长生殿起火了!”
小太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有些喝醉的顾恒一开始压根没反应过来。
“长生殿,起火了?”顾恒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后酒立刻醒了大半,“宫里看守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摆驾回宫!”
长生殿起火,他都怕列祖列宗晚上进他梦里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皇上,万万不可。”邓宇硬着头皮开口,“若是天灾皇上回宫臣不会阻拦,可若是人祸,皇上,此刻宫里并不安全。”
顾恒闻言神色一凛,邓宇说的不无道理。
于是脚下的步子一转,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顾清翎和顾清衍显然也都听到了风声,一刻也不敢耽误的来到顾恒这里。
“衍儿方才不是送皇后回营帐了吗?”
顾恒猛地想到此刻的姜瑜,额头上的青筋狠狠的跳了跳,眼见营帐外面已经聚集了部分臣子,顾恒急得嘴角都起了火泡。
“母后身子有些不适,嬷嬷说母后歇下了。”顾清衍扯了扯嘴角,眼神中藏着嘲讽。
岑海见顾恒着急上火,悄悄的退出了营帐。
夜色下,岑海的徒弟鬼鬼祟祟的凑了上来。
“皇后娘娘那里有什么动静吗?”岑海心里也有些慌乱,本来是近乎完美的一晚,偏偏长生殿起火。
“师父,万吉偷偷运了好些冰块,正在往围猎场方向赶来。”
岑海闻言大大松了口气,“别拦着,一定要快些让冰块送到皇后娘娘营帐里。”
还好,万吉那龟孙子还算聪明,保住了昭宁宫上上下下的性命。
......
营帐内,床榻的四周都放置了冰块,姜瑜只穿着里衣,顾临都能清晰的听到姜瑜牙齿打颤的声音。
姜瑜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身体内热的如同火炉,可肌肤却冷的战栗。
“霍先生,这样下去娘娘怕是要撑不住了。”
凌嬷嬷的话里都带上了哭腔,眼睁睁的看着姜瑜的脸上由潮红变至惨白。
几息后,禁锢的动作变成了紧握,顾临握住了姜瑜的手。
周围是散发着寒气的冰块,顾临却一言不发的轻拭着姜瑜的手背,脑中的旖旎念头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心尖的钝痛。
阿瑜,别怕。
凌嬷嬷猛地转过身子,为何她会从霍先生身上,看到一种近乎偏执的虔诚?
营帐内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凌嬷嬷身后,两个同样受尽苦难的人双手交叠,微不可见的暖流在其中传递。
足足到次日太阳升起之时,所有运进来的冰块方才尽数化完。
姜瑜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可顾临的眉梢却夹杂着细碎的冰棱,起身的那一刻,顾临险些失力倒在地上。
“霍先生!”凌嬷嬷似乎看到了什么,神色大变。
“娘娘寒气入体,只怕要花上几日功夫将养。”顾临声音微弱极了,“若娘娘醒来问及在下,就说在下家中有急事需要回横县一段时间。”
青黑已经蔓延至手背,形成了一朵艳丽的花。
熟悉的疼痛感开始从四肢五骸传来,顾临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最终,不舍的情绪终究战胜了理智,顾恒弯腰把腰间的玉佩放置在姜瑜的枕边,“走之前,这枚玉佩也该完璧归赵了。”
“主上!”
拖着最后的力气离开围猎场,顾临已经开始不住的往外吐血。
“凌山,记住寡人的话,不得离开大庆京城,要保护好......保护好她们母子。”顾临断断续续的说着。
阿瑜那样痛苦的躺在他面前,他怎能什么也不做的看着?
顾临用自己的内力,生生护了姜瑜整整一夜。
“凌海,传寡人的命令,全军将士须以最快的速度开战......先打横县。”
要让大庆乱起来,乱起来,他的妻儿才有更多的机会。
“一定要注意狄国,一旦......”
话还没说完,顾临便彻底倒了下去。
“梅褚,你快给主上看看。”凌山和凌海两个壮汉都赤红着双眼,凌海忍不住朝着墙边狠狠的踹了一脚,“该死的顾恒,我这就去把他杀了!”
“回来!”凌山显然比凌海多了几分理智,“你以为大庆传承了几百年的御林军是摆设?”
要杀一国皇帝,必得精心谋划。
梅褚眉间皱的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