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舆论几乎给了盛万和当头一击。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愤怒的工人见警察局不肯释放那几个工人,他们转而成群结队的去袭击盛家的产业。
绸缎庄,水泥厂,绣坊,卷烟铺,茶庄,还有一家银楼首当其冲。
工人们赖在店里不走,要吃要喝,吓得客人无人敢上门。
工人们还去各大饭庄吃饭,连吃带拿,都挂在盛家名下。
一时间,要账的人几乎踏破了盛家门槛。
老太太听说此事,一口气没上来晕过去。
盛万和后悔听了杨氏的叫警察局抓人,现在社会各界都在看他们盛家笑话,若是此次事态不能平息,很有可能连累丝织厂关门大吉!!
盛长凝这个时候再一次站出来劝说盛万和,“大伯,世代变了,做生意也要讲究方式方法。”
“我见过海洲那些商行,服务态度特别好,银钱自然是大笔进账。”
“大伯母久居深闺,她不了解外头的天地已经变了天,您不应该随着大伯母意气用事。”
其实抓人这事,若不是盛万和也有这个打算,就凭他们现在的夫妻关系,盛万和是绝对不会听杨氏的。
只不过盛长凝知道盛万和这个人最重面子,现在他面子里子都没了,急需一个人背锅,好让他原谅自己。
于是盛万和顺着盛长凝的话一心认定此次事件是杨氏妇人所为,恨道,“怪我,也是病急乱投医,没细想。”
“现在可怎么办?”
盛长凝道,“咱们还是要回到谈判桌前来的。”
“您亲自去把人接出来,重新和工人谈判。他们退一步,我们也退一步。如果大家还是不能接受这个薪资,那么就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盛万和着急道,“那现在外头那些个人怎么办?”
盛长凝吐出两个字,“报警。”
“让警察局出面平息。”
盛万和这下可是糊涂了。
“你刚才不是说,你大伯母这个主意不好么?怎么现在你还要抓人??”
盛长凝解释道,“大伯,你饱读诗书,应当理解大伯母让警察局抓人,是师出无名的。”
“工人的说法也完全站得住脚。他们不过是提出自己的合理诉求,我们就要抓人,这没有道理。”
“可是现在不一样,他们现在是在做违法的事情,我们可以告他们敲诈勒索,外面的账,我们也可以一笔不认。”
“那些个饭店何尝不知前来闹事的人把账挂在盛家名下是无理的行为,他们不过也是看热闹顺便大赚一笔,他们的行为也是敲诈勒索。”
“所以这个时候警察局出面,刚刚好。”
“大伯您就以盛家家主的名义去报案,同时对外界做出承诺,只要闹事的人即刻收手,盛家既往不咎,每人我们可以给付20文钱。”
“至于那些饭庄的账,我们本来可以一分钱都不出。但是看在同行做生意不容易的份上,我们承担百分之八十,也给他们一个教训。”
盛万和好半天不说话。
他知道这事只能这么解决了,可是他不甘心,这笔钱本来他一分钱都不应该出。
盛长凝瞧出他的心事,笑问道,“大伯,您还记得当初我让您高薪聘请那些工人,为的是什么吗?”
盛万和想起这件事心就堵,“为的是打广告。”
要不然也没有后来这些事。
“那这一次,大伯付了这些钱,您就看做是又给盛家打了一次广告。”
“一个企业,良好的信誉口碑是这个企业的金字招牌,千金难买。日后盛家要是再出事,公众就会对盛家宽荣的多,因为他们相信盛家不是黑心企业,有能力平稳解决问题,”
盛万和的情绪渐渐好起来。
心情好了,这话也就说的好听,“我真后悔当初没有听你的,反而听了你大伯母的,结果吃了这么大一个亏。”
盛长凝便安慰他,“大伯,吃亏是福啊。”
盛万和按照盛长凝教的,双管齐下,事情一下子解决了。
盛万和亲自去和工人谈,双方各退一步,如果工人还不满意,盛万和可以赔付工资让他们离开。
这一步也是盛长凝教的,都是穷苦工人,指着这份工作养家糊口,怎么可能说不干就不干。
况且盛家的丝织厂工资已经很高了。
于是除了带头闹事的那几个人,大部分人都见好就收,回到工作岗位。
盛长凝瞅准了带头的一个工人,叫做程展鹏。
“我在背后了解过。这个人,有勇有谋,能组织会煽动,是把双刃剑。用好了,就是我们手里的刀。”
“大伯有没有想过在厂里建一个公会,将程展鹏吸收进公会,可以让他做主席,让他来代替您管理工人?”
“大伯现在已经是民营资本家,公会是一个现代企业必须的组织。有了公会,大伯又是姜州的头一份,我觉得大伯是时候争一争这两周丝质协会的会长了。”
……
提问,盛长凝擅于做什么。
回答,画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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