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振气呼呼回到镇北大将军府的时候,华氏还在看账本。
府中虽说有皇家的赏赐,到底还是要长久经营的,所以还得看着点铺子,做些营生。
元振气鼓鼓的样子看起来着实少见,华氏都觉得有趣,放下账本去让人倒了茶水来。
“怎得了?不是进宫去论赏吗?什么赏让你气成这样?”华氏将茶杯递过去,元振拿起一口下去,才缓过口气来。
“老子就知道!老子就知道这竖子没安好心!怎得会在暴乱里对咱们魁魁这般照顾!原是盯上咱们家魁魁了!”元振恨声骂道,仿佛手里的茶杯就是卫厌箴,要不是出宫的时候,皇帝留了卫厌箴,他指定是要逮了他先好好打一顿的!
什么时候盯上的魁魁?
是初回京的时候吗?
还是那次在校验场?
别管什么时候,他元振的女儿,是这臭小子可以肖想的吗!
华氏这么一听回过神来,原来是女儿的事,不过什么大事,会让丈夫气成这个样子?
这话里话外,貌似是女儿的婚事?
“你入个宫,怎么搭上魁魁了?快些细说,莫要卖关子了。”华氏说到女儿也心急,不由得狠狠掐了丈夫几下,元振才说:
“本来是论功行赏,陛下赏些金银财宝啥的也罢了,可是卫家那个竖子!竟然要请旨赐婚!说是跟咱们魁魁好上了!老子就说这小子目的不纯!咱们魁魁生的好看,他早就盯上了!”元振把桌子拍得啪啪响,震耳欲聋,院子外面的下人们都听到了。
下人们心里都在可怜那桌子,自家将军那力气,这几下,没拍烂都算结实。
华氏脑海中想起卫厌箴的样子,倒是个俊朗的后生,而且行为举止也有礼有度,在燕京里倒是有名,未曾沾花惹草过。
平西大将军府,同样是武将之家,却不同元氏,是世家,跟着先帝爷打天下的。
他们有更为深厚的底蕴,也有更多的人脉。
他们就这么一个嫡子,甚至连女儿都没有,所以说小姑子刁难什么的不用想。
倒是有个庶出的儿子,跟女儿一样,身上也不是很爽利,就算成婚了,也不会有什么妯娌之间的难缠事。
大不了,今后一分家,就是了。
不过华氏愁的是,听说卫家老夫人偏疼庶孙,要不是平西大将军卫岫山看重嫡长子,怕也是一碗水端不平的家庭。
只有这么一个嫡长子,却是难了。
因为长媳宗妇,最重要的就是生儿育女,为婆家开枝散叶。
华氏担心,女儿的身体,并不能承担这样的责任。
“那日进城的时候,这个臭小子就登徒子似的盯着魁魁!老子就知道他没安好心!家里有肉能不让狼惦记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骗了咱们女儿!说些个花言巧语的!魁魁可是老子唯一的女儿!他竟然也敢肖想!老子迟早得打他一顿……”
元振还在愤愤,华氏已经前前后后想了一遍了,便打了元振一掌,打断他的啰嗦问道:“那你拒绝了没有?他请旨赐婚,你就不会拒绝啊?”
元振有些委屈,耸了耸鼻子,没敢说当时看那小子真诚的样子,就脑子一热,给下了套的事。
当时元振听到卫厌箴说,字字真心,眼看皇帝挤眉弄眼的,还以为是让自己答应,瞪了卫厌箴一眼就说:“你敢欺负她有你好看的。”
就这么被皇帝认为答应了。
皇帝无语地还是应下来了,左右他是不想看到元家和卫家联姻,但是这场合,心里怎么想不重要,承诺已经许出去了。
当即皇帝就给了道圣旨给卫厌箴带着走了。
元振反应过来卫厌箴已经飞一般跑了。
合理怀疑这小子早有图谋。
华氏看丈夫的神色,就知道这家伙坏了事了,肯定是没拦住。
手下又狠狠掐了几下元振,华氏气得要死,也没办法。
元振夫妇二人更多的是一种失落,毕竟女儿十三了,还没在跟前捂两年,好好疼一疼,补偿十年以来的亏欠,女儿就这么被许出去了。
为人父母,想要给女儿配天底下最杰出的女婿,又生怕女儿受了委屈。
明知儿女不能留在身边一辈子,但是总是想多留一会儿。
他们二人都还没考虑过女儿的婚嫁大事,没过问个半句,就直接被赐婚了。
这怨气积攒了些,就转移到请旨赐婚的卫厌箴身上了。
一想就是哪哪儿都不好。
管家却来通报,说是卫家有人抬了四十抬聘礼来,请了媒人上门下聘了!
元振又气呼呼蹦出去了,华氏只好跟上。
门口唱师正在唱着聘单:“镶红宝象牙梳一对,青玉如意尺两把,纯银蓝宝都斗一副,黄花梨压钱箱十只,纯金嵌翡翠如意秤两把,雕花纳福镜一台,绞金剪和墨玉算盘各一副……”
一抬抬的聘礼抬进去,饶是镇北大将军府里面宽敞,也摆了个满满当当。
卫岫山知道儿子去请旨赐婚,现场还去把睡着懒觉没起的媒婆从被窝里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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