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这般对待家中庶女!以后好歹是要送到人家榻上的!破了油皮留了疤,如何好看!”
王老夫人阴阳怪气呛道,但是作为侯府的老太君,她还是有些忌惮自己这个儿媳的。
两家联姻,坏处就是儿媳不好拿捏,毕竟是门当户对,人家娘家也不是吃醋的,若是打上门来,也是件麻烦事。
传出去还不好听,说大户人家还磋磨儿媳,没点子侯门的样子。
“儿媳知错了,只是管教庶女本是儿媳分内之事,若是不教,出去以后还不是丢的侯府的脸面?不知道是谁跟母亲嚼的舌根,倒是显得儿媳管家不严了。”
余氏面上恭顺,心里却极是不屑,想也知道定是白姨娘那贱人的儿子去上的眼药,终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自小养在身边也这般吃里扒外!
“无人与老身告状!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你院子里大呼小叫的,与老身院中才几步路?当老身聋了不成?做主母就要有做主母的样子!没半点容人的雅量!”
兴昌侯王奕当初还只是一个六品小官,若不是王老夫人的幼女王柔生了姜太后,送入宫中当了当时的贵妃,也没有这个侯爷的位子。
而王柔的另一个女儿,却是余氏的亲嫂子,为余家生下了两个嫡子,功劳不小。
“你膝下嫡子没了!老身能不痛惜吗!那可是我王家的嫡长孙!侯府的世子!如今欢儿养在你名下!当你也是亲生母亲一般待的!你嫂子也是老身的外孙女!可还给你们余家添丁两次!劳苦功高!你若是呆腻了王家!大可拖着你那堆行李回去也罢了!如何整日里摆脸色给人瞧!”
王老夫人的话跟针一样刺在余氏心头,嫡子夭折,也不是她的错,缘何每每谈到无嫡子,似乎就是自己从未生出过来嫡子一般!
而余姜氏一个庶女,生了两个儿子,似乎就高她一等。
但是自己哥哥年纪与自己相差甚大,前任嫂子也的确是无有所出,因而继室余姜氏一入余家就生了两个嫡子,确实让余家人无话可说。
“母亲说笑了,儿媳如何敢摆脸色?以后当谨言慎行,后院事务繁忙,儿媳就先回去了。”
说罢,便行了一礼,不等老夫人发话便走了。
余氏到底是右丞相家的嫡女,有些矫揉造作的性子王老夫人也忍了,但是多年没有再生出个嫡子,而且还拦着其他姨娘生孩子,就犯了王老夫人的大忌,心里自然不满意这个儿媳。
说到此处,王老夫人眉头松了松,自己身边的嬷嬷便带了两个水灵灵的美人上来。
“老夫人,这是奴婢当家的特地从外头寻来的扬州瘦马!床上功夫自是不必说的……也寻了大夫看过了,身子好,屁股也大,准能让您再抱几个孙子!”
嬷嬷的话刚落下,两个少女便露出了恰到好处的娇羞之色。
“好!找个庄子养起来,寻个时间带了奕儿过去罢!避着点余氏!省得又是一碗药断送了老身的孙子!”
王老夫人手里拈着果子,满意的眼神扫过两个少女的腹部,最好是在今年就让自己听到好消息,不然这些个狐媚子,只知道骚爷们儿伤了儿子的身子也是要发卖出去的!
王迎看到王老夫人身边的嬷嬷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出去时,心里便起了一个念头。
就算自己是御赐的侧室,身有诰命,但是以后进了府,也是要在主母手下讨生活的。
自己的母家,一直拿自己庶出的身份鄙夷自己,这样的母家,永远都不可能为了一个庶女,做到多大的牺牲。
本身,家族的力量就是为了庇护儿女,荫泽后代,但是庶出似乎并不是血脉,而是铺路的垫脚石。
王迎也曾经疯狂嫉恨元清正,她不仅是嫡女,还是独女,多年以来都受全家上下宠爱。
元清正的父亲是大将军,因而从不要求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她的母亲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也爱得如珠如宝,不曾为了生育嫡子就忽视了女儿。
最重要的是,无论在娘家还是婆家,她都无忧无虑。
以后嫁入卫家,没有婆母,没有妯娌,她便是当家主母。
卫厌箴身有功名,年少有为,对她疼爱有加,倾慕已久。
每一样拿出来,都是她这个庶女可望不可及的。
她曾经有过疯狂的念头,想要杀了元清正取而代之,但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脑子清醒下来了,才又反应过来,这是多么荒谬可笑、遥不可及的事情。
不说元清正那一身武艺,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拎起来丢出卫家,就说镇北将军府那些豺狼一般的家人,若是元清正出了事,查到自己身上,王家的人绝对会牺牲自己,放弃她这个棋子,随便找一个旁支的女子,甚至于余姜氏的庶女余玲,塞过来成为第二个她。
“除了欢儿,还有谁能帮我……阿娘……若是你还在该多好,不会留下我和欢儿两人,孤苦无依……”
她唯一能依靠的,不过是身为男儿身的弟弟,可是要等到弟弟功成名就,自己早就为了弟弟的路,塞到了卫家做一个低人一等的妾室,就像自己的生母白姨娘。
“元清正……你为何生来就有这一切。”
元清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