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主,前面的道路已经疏通,是否我们现在就出发?”
车夫的声音突然从紧闭的车窗外传来,打断了车厢内的沉寂。
车队在拥堵中缓缓前行,终于轮到了她们。
按照惯例,车夫本可以直接驱车离开,但多年的默契使他多了一份细腻,生怕主子正在关注外面的热闹,于是便多此一举地提醒了一声。
“出发吧。”
苏雅的声音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命令简洁明了。
对于魏家的家务事,她早已见怪不怪。
那些所谓的争议与矛盾,初听起来或许会让人震惊,但久而久之,便如同嚼蜡般索然无味。
魏家似乎乐于将这些腌臜之事公之于众,即便此时离开,不久之后,街头巷尾的议论也必定会传入耳中。
世人常说“家丑不可外扬”,但在魏府,这句话显然成了空谈。
玲珑心中对此也是洞若观火,没有太多的留恋与惋惜。踏上归途,她不由得嗤笑道:“魏家简直成了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多少人的谈资,怎么就不懂得收敛一二呢。”
苏雅轻轻抚平裙摆的褶皱,语带讽刺地说:“他们总以为娶进门的女子都应俯首帖耳,还自以为魏崇楼在皇上面前炙手可热。”
尤其是魏母,整日炫耀自己的儿子高中状元,未来必有一番作为,能成就一番伟业。
作为状元的母亲,她自然认为自己拥有傲慢的资本。
然而,世事如棋局局新,魏崇楼学术上的成就并不能代表他品格上的高尚。
他能够攀上高位,背后却是家人无声的牺牲。
一旦失去了可供他踩踏的垫脚石,他将一文不值。
这样的家族,注定辉煌不了多久。
“确实如此,魏崇楼为了挽回名声南下江南,陈管家四处打探,至今却没有任何消息传回。”
提到此事,玲珑难免有些忧心忡忡。
苏雅心中暗自盘算,回忆起胡荣曾提及江南的消息通常月中会有信鸽带回。
如果记忆无误,今天恰好是月中旬。
“也许今晚就有消息,胡荣说过月中会有信鸽送信回来。”
苏雅的话音未落,便仿佛预示了某种即将揭晓的秘密。
江南的最新动态,很快就会呈现在她们眼前。
不得不承认,苏雅的直觉异常敏锐。
踏入府邸,就有仆人匆忙前来禀报,手里捧着一只刚到的信鸽。
苏雅轻巧地解开绑在鸽腿上的纸条,细致地研读其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玲珑在一旁,看着苏雅那双慧眼飞快扫过纸张,不禁好奇问道:“小姐,陈管家究竟写了些什么?”
苏雅回应道:“胡荣说有了重要发现,纸上只简要提了几句,更多的内容他希望回来后亲自告诉我们。”
言毕,苏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玲珑是她的心腹,哪怕心中有再多的不安,苏雅也愿意与之分享。
“究竟是何事?”
玲珑追问不舍。
苏雅没有多言,直接将字条递给了玲珑。
玲珑接过一看,内容竟是魏崇楼在江南修复了水渠的消息。
具体成效需待明年夏天方能显现,但魏崇楼自信心满满,声称已修复了记忆中变化的两条关键渠道。
这些还算不上最引人注目的,最为关键的是陈管家额外附上的一句话——关于老爷、夫人及大少爷,他有了新的线索,具体内容无法详尽书写,需当面与小姐详谈。
老爷、夫人、大少爷……这三个字眼如同重锤,敲击在两人的心头。
自从那次离别,转眼间已过去两年光景。
难怪小姐的情绪波动如此剧烈。
玲珑的眼圈微微泛红,带着一线希冀安慰道:“小姐,或许陈管家真的打听到了什么,说不定是好消息!但愿一切安好。”
她们从未相信,老爷、夫人与大少爷真的遭遇不幸。
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他们坚信三位亲人仍平安无恙。
“我现在也不清楚……”
苏雅的眼眸中首次流露出迷茫之色,“玲珑,有时候我甚至害怕知道那个已经确定的消息。”
从看到字条那一刻起,她竟对胡荣的归来产生了一丝莫名的恐惧。
所谓的重大发现,若仅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他断不会如此郑重其事。
而如果是关于父母兄长的好消息,又何必非要面对面才能告知……
“小姐,家主与夫人带着大哥远行,无论有何喜讯,胡荣总会回来通报,不一定就是你担心的事情。”
玲珑用温柔的语调宽慰着她。
即便胡荣真的获得了好消息,也不可能立即横跨千山万水将他们接回,那还需时日。
玲珑的话合情合理,苏雅内心的焦躁渐渐得以缓解。
然而,人心脆弱,面对至亲,哪怕是微小的不确定,都能轻易触动敏感的神经。
这对苏雅而言,无疑是巨大的心理负担。
其他琐事,她根本无暇顾及。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无尽的臆测,苏雅索性埋首于账册与杂务之中,让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