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联想,使得皇帝对魏崇楼的好感再度下滑。
利用他人兄长的成果邀功,且在获得功勋后违背婚约,坚持纳妾,这种行为在皇帝看来,实属凉薄。
皇族之中,凉薄本不稀奇,但若朝堂之上也有如此凉薄之臣,皇帝心中难免不悦。
魏崇楼凭借那份功劳踏入仕途,而今真相若揭,皇帝亦感被欺骗的愤怒。
但考虑到魏崇楼确实具备一定的才能,皇帝才容忍至今。
想到这里,皇帝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寒意:“这么说来,魏崇楼在江南之时便窃取了晏清的成果,还心安理得地冒名顶替!如此行径,哪有一丝读书人的风骨。”
尽管身为帝王,皇帝身上也不免有着皇族的凉薄,但他对太后的孝顺却是人尽皆知,曾在殿试中亲自命题,探讨君王之道与孝子之道的和谐共存。
魏崇楼的答案正中他的心意,因此被钦点为状元。
然而,人心难测,谁能料到背后竟是如此面目。
皇帝内心暗自叹息,再次看向苏雅时,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温柔:“你家庭的不幸,也是我大晋的一大损失。你放心,今后但凡有任何不快,尽管传话入宫,朕为你主持公道。”
苏雅心知肚明,这是皇帝以自己的方式弥补识人不明的遗憾。
至于魏崇楼的处理,皇帝自然会有其他的考虑。
她低头,满怀感激地接受了这份关怀,在离开御书房之际,恰好遇见皇后送来的精致点心。
皇后目光在苏雅曼妙的身姿与清丽的容颜上游走,嘴角的笑容中隐含着一丝复杂情绪。
目送苏雅远去后,她转向身旁的潘公公,轻声询问:“德誉县主来了多久了?”
潘公公毕恭毕敬地回答:“回皇后娘娘,德誉县主刚到不久,只在内室逗留了一炷香的时间。”
皇后这才放下心来,提着点心步入御书房。
室内,皇帝正凝视着桌上的图纸陷入沉思,皇后轻笑道:“陛下,是什么图纸让您如此费神?忙碌了一早晨,也该稍作休息了。”
皇帝的目光轻轻掠过皇后,虽然手指依旧搭在那张绘制精密的图纸之上,但思绪却仿佛飘向了一个遥远而复杂的境地:“朕在思考,对于那些欺骗过朕的人,究竟该用何种方式处理,才能既彰显天威,又不失公允。”
皇后的心中如同被细针轻轻扎着,伴随着一阵难以名状的烦躁。
那些熟悉的面孔在她的脑海里快速闪现,却没有一张能够清晰地与当前的困境对号入座。
她抿紧了嘴唇,言辞恳切而庄重:“欺君之罪,按律应当受到最严厉的惩罚。陛下身为九五之尊,天下苍生皆为您的子民,任何敢于对您不忠的行为,都必须受到法律的严惩。”
皇帝轻轻挑动眉梢。
自小浸淫帝王之术,若事情真如表面那般简单,他又怎会为此感到棘手?
他深知,理论往往浅薄,书页间那些看似精妙绝伦的策略,或许在现实的土壤中难以生根发芽。
对于魏崇楼抄袭图纸的行为,皇帝心中确有不悦,但此人实为能工巧匠,愣是将江南的堤坝筑得坚不可摧,粮食产量因此突飞猛进,这等成就不容忽视。
魏崇楼,一个脚踏实地的行动派,在这冷酷无情的帝王家中,皇帝暗自思量,若真将他逐出朝堂,未免太过暴殄天物。
假若晏清无恙,有这两位能臣辅佐,工部何愁不兴盛?
皇后细心观察着皇帝脸上微妙的情绪波动,正绞尽脑汁思考如何进言,忽见皇帝将图纸轻轻放在桌面上,似乎心意已决。
“罢了,此事不提。皇后召见,可是有何要事?”
问题一旦有了眉目,皇帝的心情也随之舒畅起来。
皇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妾身今日前来,是想与陛下商议一事。妾身的侄女今年刚满十八,出落得美丽大方,她对武安侯心生倾慕,又极为喜爱荔枝。可惜荔枝珍贵,非季节难得。这次荔枝宴,不妨也让侄女一同参与。”
皇帝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皇后意图联姻武安侯,却不知他心中早有筹谋。
武安侯的婚姻大事,需得谨慎处理,低调行事。
若是萧延徽真的固执己见,非要娶一位门第显赫的夫人,那便超出了皇帝所能容忍的界限。
皇帝并未直接拒绝,“不过是荔枝宴,让她去便是。原以为尚有时日,不想转瞬即至,只剩两日了。”
皇帝与皇后,虽然身距不过咫尺,心却各自藏着不同的心思。
对此浑然不觉的苏雅,带着玲珑回到忠义伯府后便闭门谢客,而范悦芸则觉得京城生活趣味横生,时常外出游历。
宴会前夕,正当苏雅叮嘱玲珑前去确认范悦芸是否装扮妥当时,范悦芸急匆匆地从门外闯入,边跑边喊:“阿雅姐姐,忠义伯府外面围了许多人,说是来找你的。”
玲珑眉头紧蹙,一脸疑惑,“这是谁啊?”
范悦芸摇头表示不解:“不清楚,但似乎是一位老夫人,我们快去看看吧!”
一听说是老夫人,玲珑与苏雅交换了一个眼神,心中都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不安。
忠义伯府位于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