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雅并不介意自己已婚的身份,但在京城这个大染缸里,其他人绝不会如此宽容,那些文臣墨客或许正虎视眈眈,寻找任何可以攻讦他的机会。
“他人之言,与本侯何干。”萧延徽的话语中竟透露出一丝宠溺,“荔枝宴,我希望你能来。”
苏雅的心跳如擂鼓,放在身侧的手不自觉地紧握,几乎不敢直视萧延徽那双深邃的眼眸,“是姨母邀我,我自然会赴约。”
她试图回避,但萧延徽却直接挑明:“不是我母亲的意思,是我。”
这话吹进了苏雅平静已久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诗经有云:“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女子一旦陷入情感的漩涡,往往难以自拔。
离婚之后,她将自己的心紧紧封闭,发誓不让任何人再触碰那脆弱之地,然而武安侯的这番表白,却融化了她心,随之而来的,是一种难以名状的慌乱与期待。
萧延徽似乎察觉到了她内心的波动,平日里冷峻的面容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侯府的内务管理、田产契约,都可以作为我迎娶你的诚意证明,此生我绝不会再纳其他妾室。”
当苏雅的目光与他对视,萧延徽的眼中满是深情:“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这些物质的东西,但目前,这是我所能给予你的一切。”
苏雅苦笑着,试图以轻松的口吻化解:“侯爷真是豪言壮语,偌大的武安侯府,说送就送,当真是出手不凡。”
萧延徽真诚以对:“阿雅,我只是担心给你的还不够。”
苏雅低垂眼帘,心中五味杂陈,她意识到若再深入讨论,恐怕会让自己失去平日的冷静。
“荔枝宴我会出席,但今日我还有些琐事需要处理,此事我们日后再议。”
言毕,她重新戴上帷帽,匆匆离开了厢房。
门外,玲珑与竹影的尴尬对峙被门开的声响打断,未等玲珑询问,苏雅已拉着她快步离去。
竹影挠头,自言自语,疑惑不解:“这算是成了呢,还是没成呢?”
玲珑同样对厢房内的对话充满好奇,回程的马车上,她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姐,您和侯爷在厢房里都说了些什么?是不是……关于那个?”
苏雅脸上还残留着方才的热度,对此话题并不热衷,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不料,玲珑的好奇心被彻底点燃:“听说荔枝宴那天,连皇上、皇后、太后都会出席!场面肯定热闹非凡。”
听到玲珑并未提及婚事,苏雅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她轻轻掀起马车窗帘,眺望前方,估量着距离忠义伯府还有多远。
正当她准备下车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雅姐姐!”
循声望去,一辆装饰华美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车上的正是姨母的女儿范悦芸,一个活泼开朗的少女。
“小芸,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雅颇为惊讶,这位久未相见的妹妹,按理说应该还在江南的家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在京城?
范悦芸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一身装扮英姿飒爽,她爽朗地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还不是因为五天后的荔枝宴,母亲硬是要我来参加,这一路上可真把我累坏了!”
说话间,范悦芸上下打量着苏雅,眼中满是好奇,“阿雅姐姐,你戴着帷帽做什么?我差点都没认出你来!”
“不过是去查看了一下店铺,”苏雅对范悦芸没有隐瞒,至于与萧延徽的相遇,则是不便多提,“看你也累了,快进府休息吧。”
说罢,她牵着范悦芸的手,一同踏入了忠义伯府的大门。
范悦芸的母亲,正是那位曾经寄信揭露魏崇楼真实面目的雪姨。
对于雪姨及时告知真相的恩情,苏雅一直心怀感激,因此对范悦芸这位表妹格外照顾,一路上关切地询问她的旅途劳顿以及日常生活情况。
范悦芸性情直爽,眉宇间透着一股洒脱,见苏雅对待自己如此细腻体贴,不由得唇角上扬,笑中带着几分真挚:“阿雅姐姐,你真的太周到了,咱们之间何须如此客套,既然都成了一家人,就别把我当作外人来看嘛。”
苏雅闻言,嘴角轻轻勾勒出一抹温婉的微笑。
她细心地将范悦芸安排在相邻的院落内,一边走,一边随意地聊起家常:“这次来京城,打算待上多久呢?雪姨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呀?”
范悦芸双手托腮,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无聊与好奇:“嗯,大概要等到荔枝宴结束后才能决定吧。哎,对了!”
她的眼眸突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目光灼灼地转向苏雅,“阿雅姐,我听人说,这次的荔枝宴是为了给武安侯挑选夫人才举办的,那位可是威震四方的大英雄,你知道到时候会有哪些名门闺秀参加吗?”
苏雅听罢,心中微微一怔,自己不也正是受邀者之一吗?
初见表妹时满心的喜悦让她一时之间竟忘了这茬。
看着表妹那充满期待的眼神,苏雅心中暗自思量,看来表妹对萧延徽也是颇有好感的……
也是,他既有赫赫战功,又仪表堂堂,能不动心的女子恐怕寥寥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