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崇楼坦诚以对,解释道:“我曾与他的兄长就设计理念有过深入交流,成品虽在外形上相似,内里的精髓与功能却各有千秋。”
他本想进一步辩解,却发现宋大人的眼神变得复杂莫测。
两者之间的差异确实存在,但相比之下,神弩显得逊色不少。
宋大人叹了口气,最终决定不再深究。
在这场对抗东靖的关键战役中,若要立功回朝,获得封赏,神弩是他们唯一的倚仗。
因此,不论如何,军中普及的武器只能是神弩,而非那令人向往却难以驾驭的千机弩。
“你无需担忧,神弩制作简便,易于推广,千机弩绝不会在军中成为主流。即便士兵们心存幻想,最终击败东靖的,仍旧会是我们的神弩。”
这番话如同一颗定心丸,让魏崇楼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释然的微笑。
与此同时,苏雅与胡荣已来到元帅营帐之前。
在踏入门槛的那一刻,她忽然停下脚步,回头望向胡荣,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轻轻点头示意,这一次,他可以不必跟随。
胡荣的脚步在营帐外悄然停驻,仿佛被无形的重力牵引,一时难以迈步。
而苏雅则独自踏入营中,步伐坚定而决绝,每一步都踏在了凝重的空气中。
营内的光线昏黄,却无法掩盖萧延徽端坐在案前的身影,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在苏雅进门的瞬间,便精准无误地锁定了她,那目光锋利。
苏雅在这样的注视下,沉默了片刻,空气似乎凝固,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
萧延徽的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无奈:“若非那意外的石子打断,你恐怕已经按捺不住,要对魏崇楼下手了吧?”
他的语气中既有责备,也藏着几分担忧。
苏雅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低下头,那无声的回应,便是最好的答案。
“在我们出兵之前,我是否提醒过你,此战之后,魏崇楼自然会有他的结局?”
萧延徽的声音回荡在营帐内,情绪难以抑制地波动起来。
他想起那些密谋与计划,心中五味杂陈。
苏雅抬头,目光清澈却充满不解,直视着萧延徽,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侯爷,魏崇楼背叛信义,盗取我兄长精心设计的图纸,面不改色地在比试中使用,用我兄长的心血为自己赢得荣耀,这样的人,难道不应该受到惩罚吗?”
对于萧延徽提到的魏崇楼将会消失的内情,苏雅一无所知,又怎敢轻易相信?
此时的魏崇楼,安坐于后方,不仅毫发无损,还得到了宋大人的格外赏识,两人联手策划,共享战功的荣耀。
这一切,即便是苏雅自认为冷静沉着,也难以掩饰心中的愤怒与不甘。
“应当除去,”萧延徽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安慰,“但你有所不知,魏崇楼与东靖有着不共戴天之仇,想要除掉他的人,远不止你一个。”
说到这里,萧延徽的语气变得沉重,“就在出征的前夜,圣上秘密赐予我一封密函。”
苏雅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等待着下文。
萧延徽继续说道:“那是东靖二王子亲手所书,他愿意以魏崇楼的首级,来祭奠他亡妻的在天之灵。”
这突如其来的信息,即便是聪明如苏雅,也感到一阵错愕。
魏崇楼与东靖二王妃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纠葛?
萧延徽看出了她的疑惑,缓缓解释:“在那次出海的船上,其实藏匿着东靖的二王妃。魏崇楼夜间巡逻时,发现了她的真正身份,双方发生争执,最终导致她不慎落入河中。”
“在东靖,儿子可以继承父亲的妾室。这位二王妃从二王子年幼时便亲自抚养,为他积累财富,筹划未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超越了普通的母子,近乎于夫妻,她在东靖的地位非同一般。”
苏雅闻言,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东靖人常以商贾的身份潜入大虞,二王妃正是借此名义协助二王子,与忠义伯夫妇合作,通过海外贸易积累财富,为二王子篡位铺路。
这样一个关键人物,竟然在大虞状元的手中丧命,二王子心中的仇恨可想而知。
为了报答王妃的恩情,他亲笔写下密函,誓言要取魏崇楼的性命,以此来慰藉亡妻的在天之灵。
魏崇楼此次亲临边疆,或许正是这场复仇大戏的一部分。
苏雅的心情变得异常复杂。
原来如此,一切都有了解释。
难怪魏崇楼,一个文弱的状元,会被安排到与武事无关的押粮官职位上,直接推向了战争的前线。
也许他的智谋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但背后推动这一切的,其实是东靖抛出的诱人利益。
虽然目前与东靖的关系紧张,但皇上愿意牺牲魏崇楼,足以说明东靖开出的条件极具诱惑力。
苏雅的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回想起魏崇楼曾经嘲笑她不懂得“爱出者爱返”的道理,现在她明白了,在这片土地上,帝王的意志高于一切,帝王若要人死,不过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多谢侯爷告知,否则臣女险些误了圣上与侯爷的大计。”苏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