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凯一家也要随行?”
谢老三猛然坐起,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我何必要编排这等事?”
见对方终于起了反应,顾小玲心中暗自庆幸,面上却依旧故作轻蔑,“诚然,方凯与二哥交情匪浅,但你才是他血脉相连的弟弟,去京市的机会理应由你把握。而今,这份殊荣却莫名其妙地落到了方凯头上!”
顾小玲眉宇间尽是不满,语重心长地说:“老三,你应该去找二哥二嫂,把话说明白!”
这一席话,精准击中了谢老三内心的隐痛。
即便他与谢翊的亲密度无法企及方凯与谢翊的,但他与谢翊的血缘连接,确是不可否认的事实,他们共享着相同的姓氏,流淌着同样的血脉!
平日里那些琐碎的利益分配,谢老三可以忍耐,但面对如此重要的事情——前往京市,凭什么方凯能够堂而皇之地加入行程,而自己却被排除在外?
几年来,谢老三的生活充满了压抑,他逐渐对这个世界的不公生出不满,此刻的心境更是天平失衡,满腔的愤懑几乎要溢出胸膛。
然而,他绝不敢当着谢翊的面提出质疑。
以谢翊的脾性,若真如此鲁莽行事,无异于自寻死路。
因此,谢老三强忍心中的不甘,足足等了三天,直至谢母携同谢老大及刚分娩不久的秦云莉返家。
秦云莉诞下一子,为谢家传承香火添砖加瓦,谢母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一回到家中,她便与谢老大忙前忙后,悉心照料着产后虚弱的秦云莉和新生的婴儿。
今日恰逢小年,生产队分配猪肉,整个村庄沉浸在一片欢腾之中。
尽管许秀芳一家因缺乏工分,加之谢父受伤、秦云莉产子等事宜未能及时领取,但孩子们的兴奋并未因此减损,他们簇拥着大人前往,个个脸上洋溢着期待的笑容。
家中,只剩下谢父、谢母、秦云莉和谢老大,以及早些时候领取了猪肉的三房夫妇。
此刻,谢母正仔细清洗着新生儿的尿布,手法温柔而细致。
谢老三窥伺良机,紧走几步,立在谢母身旁,喉间发出一声略显生涩的呼唤:“妈!”
谢母一见是谢老三,脸上的笑容瞬时收敛,神色转而冷漠,简短地吐出二字:“何事?”
谢母的冷淡犹如一盆冷水,浇熄了谢老三心头的残温,让他蓦然回忆起往昔母子间的温馨。
在未分家之前,母亲从未舍得用重话苛责于他。
这份冷漠无疑加剧了谢老三心中的不平。
同样是爹娘的孩子,为何他们只顾心疼大哥二哥,却要将自己拒之门外,仿佛界限分明?
谢老三的脸色愈发阴沉,言辞间亦失去了往日的客气:“妈,您和爸,还有大哥大嫂,预备前往京市吗?”
顾小玲一直留心观察着事态发展,闻听谢老三冷硬的语气,心下顿感不妙。
她本意是让谢老三去示好,以柔克刚,争取谢家上下尤其是谢父谢母和谢翊、许秀芳的支持,而非让他去质问母亲,甚至是对母亲发脾气!
顾小玲深知谢父谢母与谢老三断绝关系的原委,但谢老三却满脑子只装着“不公平”三字,认定父母偏心,谢翊看不起他,甚至觉得整个世界都亏欠着他。
因此,他表现得格外理直气壮,面容因愤慨而扭曲。
谢母眉头紧锁,仿佛心结难解。
端着热水疾步走向内室的谢老大,闻言脚步一顿,一脸困惑地望向二人,口吻讶异:“去京市?我怎会不知?”
顾小玲正思索如何补救,闻言不由自主地回应:“大哥,您都不知道此事?”
紧接着,她紧追不舍地追问:“二哥二嫂未曾提过,要邀您们一起前往京市吗?”
谢老大一头雾水,茫然地摇摇头。
“爸妈总该知情吧?”
谢老三板着脸,语气强硬。
谢母被他这质问的口吻激得怒火中烧,哪有儿子如此跟母亲讲话的?
“怎么,你二哥二嫂邀请我们到京市安度晚年,难道还不成?”
谢母强压怒火,目光锐利地扫过顾小玲。
自从老二一家那次归来,顾小玲便急于拉拢,谢老三今日这反常的态度,她已隐约捕捉到几分端倪,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反问道:“怎么,你们也想跟去凑个热闹?”
“我是他的亲弟弟!”
谢老三硬咽着说出这句话,满腔不甘。
“去京市可不论什么亲弟弟与否,你若想走,随时都可以,无人阻拦,”谢母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但想要跟着老二一家同行,你就别做梦了!”
“怎么着?”
谢母的脸色如同寒霜覆盖,双目紧锁,语带冷意地继续说道,“是不是见着老二那一家子飞黄腾达了,你就跟条赖皮狗似的贴了上去?你以为他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尊贵无比吗?”
她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与不满,显然对于这种行为极其反感。
谢母边骂还不解心头之恨,又狠狠地补上一刀:“老二要是有你这样的兄弟,上辈子得造了多大的孽?简直是恬不知耻!”
话语锋利,宛如锐利的刀锋,刺进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