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珩吩咐司机掉头。
边月抿唇,冷着一张精致小脸,不说话。
很长时间,车内都是死寂。
外面的雨暂时停了,雨水积留在地上,在路灯的照映下,反射出一小滩的光。
李斯珩在冗长的沉默后,主动开口,声音已同从前一般温和。
他说:“月月,我方才喝多了,你不要放心上。”
“李斯珩,有人扇你一耳光,之后同说你喝多了,实在是抱歉,你真能觉得没关系吗?”
边月好笑的扯了扯唇角,弧度讽刺,“就算,我真的同你说没关系,你敢相信吗?”
李斯珩又是沉默,顿了顿,才说:“你在怪我?”
边月足够坦然:“我没有怪你,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见面,我结婚了,我是有家庭的人,我的道德不容许我与你再有什么,无论是出于什么原因,我们都不该私下见面。”
“边月,”他喊她的名字,声音透着酸涩,他说:“我们认识7年了,7年光景,在你这里,我连私下同你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吗?”
这次轮到边月不说话。
她不说话,但是给出来的讯息更明显——没有。
李斯珩心中有细密的绝望如同藤蔓,开始密不透风的包裹他的呼吸。
他的脸色发白,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却觉得好像隔着千山万水。
——李斯珩,你失去她了。
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脑海中一遍一遍,一遍一遍的轻声说....
边月归家已经是后半夜,走过雨后清凉寂静的园林造景,鞋面都沾了潮湿。
她走到正门口,在玄关处脱下鞋子,才轻手轻脚的走进去。
沈津辞在家。
边月是有这个心理准备认识的,可是真的事到临头,她还是觉得不安。
男人在电话中太过温和的语调,将所有的情绪都完全掩饰,存心叫人分毫都窥探不出。
边月根本猜不到他心中所想,明明人之常情,他早该发怒,但他如此冷静。
于是,边月怀着复杂的心思,往里走去。
大厅灯光昏昧,男人的身形深陷暗色灯光,背对自己,白色的布料考究,勾勒出肩线平直利落,很优越的姿态。
他同黑暗太相配了,置身其中,好像从来就该如此。
边月心头一紧,走到他面前。
她面上不安,一路低着头,直到在男人对面坐下,还是一动不敢动。
边月觉得,她好似电视剧本里被抓奸的丈夫,此时正惴惴不安,听候审判。
而沈津辞开口,声音低而磁性,听不出波澜,淡如雾的语调,他说:“不敢抬头看我?”
边月这才迟疑着,抬起头。
她看见男人美色矜贵的脸,那双淡漠众生的眼睛,此时平生暗沉,正看着自己,眉眼深深。
沈津辞已经开了话茬,这让边月生出一些勇气,她犹豫片刻,才轻声道:“我没有不敢看你....沈津辞,你今天累不累呀?”
真是孩子气的话。
笨拙又生硬的想要试图扯开话题。
见他不说话,边月手下意识绞紧,话题引回,她的声音更轻,“这件事我可以解释的,你能不能先同我说话,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沈津辞从西装夹层拿出香烟,当着边月的面,咬在唇边。
他的动作很平静,平静到边月根本猜不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男人打火机砂轮擦过,发出轻微的响动。
灯光昏昧间,他修长的指间攒着微弱火光跳跃,于夜色中面容轮廓更迷人。
他当着边月的面,点烟,姿态深沉如静水。
边月不知怎的,竟是有说不出的慌促。
于是再度开口,补充道:“我今日是陪温皎去香江女高吃饭,我没有想过会在那里遇见李斯珩,他喝醉了,所以才会过来拦我。”
烟雾轻轻缭绕,沈津辞夹着烟,没有下一步,任由烟雾扩散,他不动声色看着边月,似乎是在暗示她继续往下说。
边月心中翻涌起复杂的情绪,她突然想起了李斯珩在车内同自己说的话。
于是画风一转,成了质问:“那你就没有什么要同我解释的吗?沈津辞,你告诉我,你生病了吗?”
沈津辞敛眸,情绪寡淡到极点。
李斯珩能查到这件事,并不让人意外,他只是有一瞬的诧然,又重归平静,他终于开口,嗓音平直冷静,“没有。”
边月点头,微笑赞叹,“沈先生骗我?沈先生果真厉害。”
她很久没有用这种疏离冷漠的语气同他说话了,她喊他沈先生,一字一字都带刺。
沈津辞眼中的郁色更重,他拿香烟的手微紧,极度忍耐克制的将烟送到唇边,吸了一口烟,突然用力掐灭。
他大步走到边月面前,扣住她的后颈发狠吻下去。
他的唇是凉的,带着烟草沉香的气息,舌尖敲开她的齿关,没有一丝丝迟疑的深吻下去。
侵略感铺天盖地。
边月的手抵在他的胸口,推拒的动作软弱无力。
好不容易,在边月觉得窒息之前,他终于放开她,注视她的眼睛,温和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