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月迟钝的抬头,伴随着金属门扣合上的轻微关门声,沈津辞已经在她面前蹲下。他抬手,轻轻擦她的眼泪。
“边小姐,你这样弄的很像我在欺负你,我又没迟到,你哭什么?”
他的话语淡淡,微烫的指腹擦过边月脸颊上的泪水,眉眼有无措,但太淡了,存心叫人看不清。
他应该不会做哄人的事情。
边月轻轻推开沈津辞的手,然后胡乱擦眼泪。
她说没有,顿了顿,又说,沈先生,我只是有点想爸爸妈妈了。人在晚上容易胡思乱想,你能理解吧?
她说这话时,分明是强撑平静,作出一副镇定的样子,好像年纪轻轻就已经学会了商场上那套,但是她的眼皮都是通红的,出卖了她的难过。
沈津辞所剩不多的好心都用于这一刻,他看破不说破。
沉默间,沈津辞低头看了眼自己指腹上的泪水。刚刚同李斯珩喝的那杯酒,其实挺烈的,如今酒意上头,颇有微醺之感。
他忍着不适,眼中复杂的情绪翻涌,之后抬眸,毫无异常的微笑,嗓音温柔:“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能叫你不那么胡思乱想。”
边月咬紧牙关,将一早准备,紧捏了一路的照片,递给沈津辞。
她大概也觉心虚,小声地说:“我想...我想沈先生能不能看在我爸妈和你也算是有交情的份上,于公于私,帮我一把。”
沈津辞看着小姑娘手中的老照片,真是黔驴技穷,连这种照片都用上了。
“边小姐能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吗?”
淡淡的一句话,便叫边月颓然地放下手,略有失落,“不会...是我太天真了。”
她说完,认认真真的把照片包裹好,放进自己的包里。
沈津辞眼中一抹促狭,他敛眸,缓缓道:“这么在意这张照片?”
“当然。”边月说:“我回去会找人过来,给这张照片做保养。”
沈津辞想着照片里面还有自己的存在,虽然于边月而言,只怕是和背景墙无异,但还是心情极好,朝着边月柔声道:“你上次同我说的事,我有好好想过。”
边月一怔,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她双眸放光,看着沈津辞:“沈先生是不是也觉得这笔生意不亏,可以做!”
“是不亏,但是要做,好像还是少了点什么。”
沈津辞给边月倒了杯热茶,“只是钱,不够。边小姐,我要是为你做了这件事,我和李家之间所有的合作,都算是告吹。”
边月其实想到这层利害关系了,但一直都自欺欺人的没有细想。
此时,被沈津辞毫不留情的戳破,她一时间想不到什么办法弥补。
边月有钱,是香江最富有的小千金。
可边月仅仅是有钱。
这不够。
在香江这个权贵名流数不胜数的地方,边月在普通的家族面前尚未有足够的资本谈判,在沈津辞面前,更是无能为力。
沈津辞三个字,完全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可边月能给沈津辞的好处,在他的身份地位面前,微不足道。
她心绪烦闷,皱着眉环顾客厅,目光落在一旁的酒架上。
上面都是香江大酒店的私藏酒水,专门用来笼络能住在这个套房中的顶级门阀。
边月突然起身,朝着酒架走去。
她随手拿了瓶看起来颜色最漂亮的洋酒,转身朝着沈津辞提议:“沈先生,要不我们一边喝酒,一边慢慢谈?”
沈津辞少见笑意明显,在昏暗灯光下,有一闪而过的,不真实的宠溺,他平淡的说:“我视力不好,你拿过来给我看看,什么酒。”
“哦!好!”边月攥着酒瓶走到沈津辞面前,天黑路盲,桌子有往外延伸的弧形桌角,边月未察被绊,整个人不受控的扑在沈津辞怀中。
呼吸间都是男人身上冷清的香气,寡淡又清寒,离得这么近了,才能闻到一丝丝夹在其间的木调香和...药味?
边月没心思细想这抹药味是为什么,只觉沈津辞肤色实在白,白的有些病态。他是否身体不好?
边月很想起来,可她没怎么和男人接触过,莫名腿软,几次起身都失败,只能在心中大骂自己痴线,脸通红。
沈津辞看着她在自己怀中扑腾,好心扶她起来。
他开口,淡淡的:“光线不好,不怪你。”
边月只能一声不吭坐稳,她头发凌乱,抖着手去整理,还嘴硬道:“我只是刚刚没看仔细,这件事不能说出去!”
沈津辞眼中笑意漾开,他说:“知道。”
两人坐在沙发上,桌子正中放着线香,烟雾袅袅更朦胧,一点红光断续燃。
沈津辞看见边月动作利落的拧开酒瓶,开始专心倒酒。
“不要倒这么多。”沈津辞看着快要被倒满的高脚杯,无奈一笑:“我酒量不好。”
这还是边月第一次在沈津辞脸上看见这么真实的笑容,恰似人间烟火落下。
在昏沉的夜中,不真实又真实。
“你酒量不好?那这杯给我。”边月停住倒酒的动作,还是感慨,“但,你可是沈津辞啊!”
边月又倒了浅浅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