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画中人是一位样貌绝色的豆蔻少女,她一身淡粉色袄裙,头上扎起灵巧的双丫髻。
她一脸淘气地扒在荷花池边,与池中的鲤鱼嬉戏。
全然不顾身旁大人,向她投来的讶异目光。
这个人,便是儿时的顾芊珞。
顾老夫人瞧见顾芊珞看得仔细,哑声开口道,“君澜公子,这画中人,正是我的大孙女,她才十岁。
三个月前,她还倚在我身旁给我扇扇子的。如今,不知被谁劫了去。
她是我的心头肉,希望百花门能帮我找到她。
只要找到她,就算拿我的家底出来重酬,老身也是心甘情愿的!”
话落,旁边的婆子拿出一个金丝楠木盒,缓缓递给了顾芊珞。
“这六枚金元宝,是老身的诚意,还望君澜公子收下。”
看着祖母眸中的殷切,顾芊珞的心,如撕裂般疼痛,眸中不觉生出泪光。
“君澜公子?可有把握找到画中人?”
看她不作声,顾老夫人焦急地开口问道。
她刚回过神,手上便传来祖母的温度。
她苍老粗糙的大手,正紧紧地握着自己的。
见状,顾芊珞的眸光恢复冷冽,强迫自己从悲伤中恢复,拱手保证道,
“老夫人,我们百花门一向以寻人着称。
今日收下老夫人这副画卷,它日定将全力帮助老夫人寻找孙女。”
顾芊珞将元宝盒子还给老夫人,淡淡笑道,
“老夫人,这元宝您先收回去!待我们帮您寻到人了,再过来领赏。”
老夫人一听,眸中露出茫然,神色从刚刚的柔和变成了惊恐,
“不行!君澜公子!你必须把老身的元宝收下!”
顾老夫人强硬将金丝楠木盒放在顾芊珞手上,任凭顾芊珞推脱了几次,都又被压了回去。
两人纠缠间,身后传来了陆氏严厉的斥责声。
“邱婆子!你是怎么做事的?你不知老夫人患了心疾么?
老夫人现在记忆倒退,只能记得以前的事。
你怎么任凭老夫人出来,你这么做,是不是想被发卖出去?”
“顾夫人恕罪!是顾老夫人硬要出来的!老奴也拦不住,这才跟在身后。”
邱婆子被陆氏一斥责,连忙搀扶顾老夫人往厢房走去。
离开时,顾老夫人还时不时地回头,往顾芊珞看去,口中喃喃道,
“珞儿......珞儿,一定会回来的。”
顾老夫人的喃喃声,如一道鼓声传入顾芊珞的耳中。
她的心中如同被鼓槌敲打一般沉闷,苦涩。
她暗暗对着顾老夫人的背影,发誓道,
“祖母,等珞儿学成归来,定将这些不义之人,全部赶离顾府!”
看着顾老夫人离去的背影,陆氏眸中生出一抹厉色,快速行至顾芊珞身前,僵硬地笑道,
“君澜公子,你莫怪啊!
我们家老夫人患了心疾,才会这般刁难你的。”
话落,陆氏从顾芊珞手上抢过画卷,叹气道,
“君澜公子,这位画中人只是老夫人心中的执念罢了。
自从得到这画中人亡故的消息,老夫人几个月前病倒了,醒来后便患上了严重的心疾。
最近才刚刚恢复些。哎,老夫人这记忆是越来越差,连顾芊珞已经亡故的事都忘记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她儿时的模样呢!
你们无需寻找了。不过是个早亡人罢了!”
顾芊珞心中一颤,喉咙涌上一股热流,眸中早已染上了寒意。
原来祖母患上了老年痴呆症,所以才念着儿时的她。
如是想着,顾芊珞的心更痛了。
陆氏果真歹毒,连善意的谎言都不愿意与祖母说了。
“这幅画,现在已不需要了!”
话落,陆氏将画卷置于手中,正要将它撕成两半。
见状,顾芊珞眸光溢出冷厉之色,快速从陆氏手中夺回画卷,淡淡道,
“顾夫人,虽然这是一场误会。
但这幅画,是老夫人的念想,若是这么毁了,怕是不太好吧?
而且,这画卷现在已是百花门的委托凭证。
顾夫人这么做,难道是想与百花门过不去?”
陆氏对上顾芊珞冷冽的眸子,心中一颤,连忙收回手,
“君澜公子,实在抱歉,这副画既已成了百花门的物件。
我们又如何会撕毁呢?误会!误会!”
“无妨,我与翠玉还有要事要办。告辞!”
顾芊珞和竹影在方管家的安排下,安全地回到了醉香阁。
顾芊珞一走进醉乡阁,冷冽的神色立刻变得更黯淡了。
竹影察觉出她心中不快,柔声安抚道,“顾小姐,放心吧,老太太不会有事的。
老夫人是她手中的把柄,若是她还想在顾家立起贤妇的形象,定会好好孝顺顾老夫人的。”
“希望如此吧!只是,不知父亲现在如何?”
顾芊珞已经有半年没见过顾父了,虽说他对自己有所亏欠。
但在这顾府里,除了老夫人,就属顾父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