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他眸底深处又闪过一抹痛楚,还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憎恶。
那天他在往九关九城的路上找到了欲逃往姜国的陈鱼容,陈鱼容责问他,父亲一生征战,最后又为齐国而死,虽然挣了军功,但那些军功,一点儿用都没有,她也觉得父亲没有为她留下什么。
她怎么会有那种荒唐可笑的想法,父亲的军功,供她锦衣玉食,供她享受到别人没有的高贵和尊贵,父亲挣的一切,都用在了他们身上。
而父亲得来的赏赐,大多数都留着,给她充当嫁妆。
她怎么有脸说,父亲没有为她做什么。
父亲这一生都在为齐国征战,可征战的好处,都给了自己的子女。
父亲是爱他们的。
陈东雁痛的不是陈鱼容作恶多端,陈东雁痛的是陈鱼容对父亲的玷污和亵渎。
到现在为止,陈鱼容也还没有改过自新,也还没认识到她大错特错,错的离谱,她也不知道她错在哪里,或者说,她压根就没觉得她做错了。
可能她觉得,她想当皇后,所有人就都得帮着她,但凡不帮着她,那就是对她不好,哪怕以前对她好,她也全盘否定。
她要得到陛下,就一定要得到,得不到就是全天下人都对不起她,都负了她。
陈东雁不知道从何时起,他的姐姐就变成那样一副让人憎恶的样子。
他是打算把陈鱼容没死的内幕告诉给纪嫣的,毕竟纪嫣现在是他的妻子,他没想隐瞒她。
可也没打算这么早就说。
他还没做好准备。
他也觉得现在的陈鱼容,是无法见人的。
他是想等陈鱼容想明白后,再带纪嫣去见她的。
他不想让纪嫣打心底里轻视陈鱼容,或者对陈鱼容有不好的认识。
但计划不如变化,库房那边的事情,暴露了陈鱼容活着的内幕。
纪嫣太聪明了,瞒也不好瞒,也没必要瞒,只是要去见陈鱼容,陈东雁总觉得还不是时候。
不过这话陈东雁没说,该来的总会来,也许纪嫣真的能帮到姐姐呢?
纪嫣刚刚是这样说的。
陈东雁有这样的想法后,微微一愣,内心一阵苦笑。
他是真的已经对陈鱼容彻底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有这种想法,觉得纪嫣能帮到陈鱼容。
陈东雁摇摇头,甩掉脑海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看向纪嫣:“四婶把那个库房的账册也给了你,应该是想让你保管那些东西,你就管着吧,虽然用不上……”
“不,一定能用上的。”
纪嫣再次搂紧陈东雁,说道:“夫君,姐姐一定会用上的,她也会有穿上凤冠霞帔的那一天,她也会有疼爱她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幸福美满的一家人。”
陈东雁想像着那个画面,简直想落泪。
可他知道,那是遥不可及的梦。
他不打击纪嫣的积极性,轻轻垂眸,说道:“嗯,会有那么一天的,姐姐也能得到属于她的幸福。”
因为聊到了陈鱼容,陈东雁的情绪一直很低沉。
纪嫣也没劝他,这种事情,劝是劝不好的。
纪嫣打算抽空去一趟天牢,看一看陈鱼容。
不管如何,为了陈东雁,她也一定要挽救陈鱼容。
纪嫣转了个话题,说了把春雨抬为后院管事丫环的事情。
陈东雁有些意外:“你不是说,请四婶帮忙,找一个管事妈妈吗?”
纪嫣说:“原本确实是那样打算的,不过后来想想,也要给春雨和春思机会,她们跟着我嫁过来,也不能一辈子都当丫环,有机会升迁,自然是先紧着她们,反正现在三房的庶务少,应酬也少,春雨也有时间学习。”
陈东雁嗯一声:“后院的事情,你作主就好。”
纪嫣笑着说:“还有一件事情,要跟夫君商量一下呢。”
陈东雁看着她:“你说。”
纪嫣说:“今天四婶说,陛下的生辰马上要到了,四婶备了寿礼,是送子观音,四婶说虽然是陛下的生辰,但因为燕贵妃怀孕了,陛下又非常宠爱燕贵妃,让我送寿礼的时候,可以奔着这个去送,我就想着画一副孩童嬉戏图,当然了,这副画要由有名的画师来画,这样的话,寓意有了,价值也有了。”
“陛下的生辰,送礼的人肯定很多,虽然要寓意好,却也不能太寒碜了,这副画出自大师之手,就能拿得出手了,到时候也不丢你的脸。”
陈东雁没想到纪嫣考虑的这么周到,他由衷高兴,又想着以后内院以及人情往来的事情,他着实不用操心了。
纪嫣虽然调皮,偶尔任性,还很色,但也是个贤内助。
陈东雁欣慰道:“你考虑的很周到,就按你说的办。”
纪嫣被夸,当然高兴,她甜甜的笑道:“夫君,饿了吧?我们去吃饭。”
陈东雁点点头,牵着纪嫣的手,去了膳堂。
下午乐守青就来了陈家,是谢镜礼陪着一起过来的。
陈东雁进宫去了,我但陈康在家,谢镜礼先带着乐守青见了陈康,见了谢氏,之后乐守青就去了三房。
谢镜礼还是陪着一起去的,还有谢氏身边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