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外套,瑟琳娜就直接躺进被窝,乖巧地冒出半个头,“利威尔,要不跟我说说你和那个老头的事情?”
“以你的年纪,还要听睡前故事才肯睡觉吗?”
“只是有点好奇。”瑟琳娜心想,那种事情说出来估计也是儿童邪典,她单纯想听听利威尔的故事版本和她父亲笔记里的差距到底有多大。目前可以确定的是,她父亲化名为米勒这件事肯定是真的。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利威尔便简单讲述了一下他第一次遇到米勒老头的过程。
那年利威尔只有15岁,自母亲去世后一直照顾他、教他生存技巧的那个叫凯尼的男人在几个月前不告而别,只留下他在这阴暗的地下街独自一人生活。
论一对一单挑,利威尔除了凯尼,没有输给任何人,但如果对方人多势众那就不一定了。因此他能做的也只有拦路打劫落单的行人,从后面拿匕首抵住别人的脖子,威胁对方把值钱的东西交出来。
正常情况下,只要人家肯配合,他都不会伤人性命,并且会在别人尚未转头看清他时悄然隐去。但大多数地下街居民都不可能太有钱,因此利威尔也一样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穷逼生活。
某天,他穿梭在寂静的小巷里寻找‘猎物’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人面朝地趴在路边。从外貌特征判断,这应该是个老男人,而且生前应该是个体面人,衣服不似大部分人那么脏。
至于为什么说是‘生前’,除了死人特有的苍白脸色外,那人后背的衣服明显穿了个洞,匕首直插进去才能形成这样整齐狭小的裂口,加上这人以如此不舒服的姿势躺半天没反应,即便看不见血迹也能推断出,这家伙是给人从后面捅死的。搞不好是遇到‘同行’抢劫。
反正人都死了,不如再扒拉扒拉,看看他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然而利威尔刚蹲下来准备翻口袋时,本来已经断气的老头子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
“我......好饿......”老头伸长脖子沙哑地嚎叫,盯着利威尔的眼珠子几乎要跳出眼眶,张开的‘血盆大口’好像要一口把他吞掉。
利威尔承认他没见过这种世面,直觉告诉他刀子没用,因而凯尼教他的防身技巧一个都没使出来,反而是求生的本能促使他使用蛮力挣脱老头干枯的爪子逃之夭夭。
瑟琳娜用充满怀疑的眼神看着利威尔,这一段她父亲怎么从来没提起过?难道他也觉得‘领便当’很丢脸,所以没说?但这也不符合她父亲的性格,作为首位穿越者,他更应当事无巨细地复述自己的所有经历才是。
就知道瑟琳娜不会相信,利威尔便没有继续说下去,“好了,赶紧睡觉。”
瑟琳娜突发奇想拍拍身旁的空位,“这张床够大,要不要一起睡?”
利威尔白了她一眼,‘果然不是什么正经人。’然后继续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瑟琳娜注视着利威尔的身影,嘴角微微上扬,安心地闭上了眼睛。即便知道自己对他的依赖又加深了,但至少今晚能睡个好觉,不必竖起耳朵,草木皆兵地度过漫长的夜晚。
睡梦中,瑟琳娜迷迷糊糊听见一个声音从遥远的彼方迅速接近耳边。
“起来!太阳晒屁股了。”利威尔一大早便站在床边凶巴巴地喊她起床。
“我读书少你别骗我,地下街哪来的太阳。”瑟琳娜哀怨地坐起身,揉了揉眼睛。怎么感觉早上特别安静,连街道上的老鼠翻垃圾都清晰可闻。
“天确实还没亮,但我得回去了。”
瑟琳娜无力地摆摆手,“那你赶紧走,别被人发现你半夜跳窗去妓院。”说罢,她也起床洗了把脸。等楼梯口一开放,她就要赶去镇上的宪兵团支部报告调查进度,说服他们今晚行动。
重见天日,沐浴在温和的晨光中,驱散了鼻尖萦绕已久的潮湿气味,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拿出证件亮明身份,宪兵便带着瑟琳娜前往本地宪兵团支部的最高长官的办公室。瑟琳娜左右瞧了瞧,虽比不上王都的宪兵团总部,但除了训练场比较小,其他基础设施都比调查兵团如今所在的旧总部好太多了,还有专人打扫卫生,不需要士兵亲自动手。
如果是个把月前,她肯定会抱怨埃尔文断送了这原本属于她的平静生活。可是亲眼目睹了‘那一天’的惨剧之后,瑟琳娜反而觉得留在调查兵团才是正确的选择。至于是觉得调查兵团才能收复失地还是单纯良心过不去想‘自虐’就不得而知了。
带路的宪兵来到扇双开的厚实大门前敲了敲门,“布莱克部长,调查兵团的史密斯士兵前来报告。”
“请她进来。”
短短几个字,瑟琳娜就感觉到了对方的稳重。听声色,这个宪兵团支部部长应该才30岁出头,比埃尔文还年轻,但手下却掌管了好几个分队的士兵。只是‘布莱克’这个姓氏好像在其他什么地方听过。
开门进去,对方果然和她想象的相差无几,甚至有点眼熟。从头发到制服都整理得一丝不苟,眼神中仍充满干劲,仿佛刚从训练兵团毕业不久。宪兵团高层把如此艰巨的任务派发给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瑟琳娜按规矩敬了个心脏礼,拿出事先画了圈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