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戚墨楼也是够憋屈的,明明半青怀了自己的孩子,却不能接在身边照料,就连来看看,还得背着高氏,谁家男人做成他这样。
谁让他拿高氏又没半点法子,他就是觉得太对不住半青。
聊过家常后,余慕烟识趣地和林未巧离开,单独留下他和半青。
看着他关切的模样,不知为何,半青突然红了眼眶,鼻头发酸。
“你,你是哪里受委屈了?”他手足无措的。
“没什么,就是……”半青在经历过莲姨娘难产生女后,变得多愁善感起来,她害怕自己将来没能撑住,一尸两命怎么办?又或者只留下个孩子怎么办?
戚墨楼还只当她是因为被赶出的事而伤心,还许诺说以后一定想办法把她接回去,绝不会让她和孩子无家可归。
她含泪摇摇头,她太清楚高氏的性格,不是个能容人的,心眼也小。她在府时,不过是个通房,就处处受到高氏的针对。
她是个奴婢,要怎样受气委屈都能忍。可作为一个母亲,她绝不能让她的孩子也跟着受苦。
秦斋中。
林未巧慎重地把颐园长公主府送来的请帖,拿给言微姑姑过目。
言微姑姑还当是有什么要紧事,打开一看,笑着说:“妈妈,是过几日,长公主府上要举办秋日宴,邀我们去赴宴。”
她抓住重点,“我们?除了你,还请谁?”
“自然是还有夫人和姑娘的。”
“啊?”
她是真没想到颐园长公主居然还会邀请余慕烟,想来还是因为言微姑姑的缘故。
她笑着说:“我们也是沾了你的光。”
言微姑姑调着茶饮,“妈妈谬赞了,夫人聘请我来做教养姑姑,那我便和夫人姑娘是一体的,不分彼此。”
“对了,容我多嘴问一句,你没想过寻个人家嫁吗?”
“嗯?”
按道理来说,这个时代十五六岁就能嫁人的,言微姑姑也二十来岁,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大龄未嫁女了。
她看得出来,言微姑姑似乎是没有谈婚论嫁的心思,但她有些好奇,在这个时代,言微姑姑也有不婚的想法吗?这也太超前了。
言微姑姑微微挑起一侧的眉头,失笑着说:“妈妈,像我这样的,已经对这些事不抱希望了。”
她诧异地问:“为什么?”
“我自幼被作为罪奴充入后宫,不敢说尝遍苦头,可也敢说,人世间的苦,我尝过十有七八的。世态炎凉,勾心斗角,我看得太多了。”
“唉,那你打算独身到老?”
言微姑姑点点头,不单是她,她的师父刘嬷嬷也终身未嫁。刘嬷嬷待她有大恩,她要等报答完刘嬷嬷,再攒些钱财,将来游历四方去。
林未巧听得惊奇,仿佛言微姑姑才是拥有现代灵魂的那个,比起言微姑姑,她更像是个地道的古代人。
“妈妈,是很难接受这样的想法吗?”
“没有,我只佩服你想得通透,世上能有几个人活得像你这般,一个人没什么不好的。”
出来秦斋后,碰到提着草木灰的阿芽,阿芽说:“妈妈,今儿个大厨房新做了菜干饼,香得很,妈妈快去尝尝。”
她应下,“多亏你还念着我。”
“顺口的事。对了妈妈……
“怎么?”
阿芽左顾右盼,见四下无人,低声说:“妈妈,这阵子珠儿不对头。”
她不解,“哪里不对头。”
“我看到她夜里,去过二房那边。”
“去二房?”
“是,我撞见过一回,就在前儿个晚上。”
“有事吧?”
“能有什么事要去二房?妈妈防着点吧。不是我要诋毁珠儿,是珠儿心思太大。”
“成,多谢你提醒。”
路过园子时,看到红罗几个在玩耍,便喊来红罗问:“怎么不见你珠儿姐姐的?”
红罗说:“哦,珠儿姐姐说病了,告了几日的假,让我跟妈妈来说一声,我给忘了。”
“什么病?”
“没说,不过应该挺严重的,说要出去看大夫。”
她点点头,心想珠儿去二房那边,能是为了什么事?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
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寇太医终于研制出解药来,不过得长时间服用,因为余慕柳年纪太小,不敢用太猛的药。
听到还要喝很久的药,余慕柳愁着个脸,不大开心。
这次只有寇五郎跟着来的,说:“这药不用天天喝,三天才喝一次的。”
寇太医拍着脑袋说:“瞧我这记性,是三天喝一次,一次半碗就成。”
余慕柳这才转悲为喜,见寇太医出去配药了,她忙问:“绵绵呢?”
寇五郎说:“去我舅家了。”说着,他从药箱里拿出一小盒的陈皮梅子,“给你吃,配这个来吃药,就没那么苦的。”
余慕柳颇是意外,“绵绵让你给的?”
他没好气地说:“都是我给你的,你还非说是绵绵,不要还给我。
“我,我就是问问不行吗?”
“要不是每回来看你喝药那么痛苦,我才不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