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她身边的人,都在劝着她要节哀顺变,人死不能复生,说陆裕宣尸骨无存,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她却是不信的,怎么找不回来尸体,却找得到陆裕宣给她留下的遗言呢?
奈何她那时太过伤痛,伤痛冲破了她最后的理智,让她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件事。
而且那时她想派人去找陆裕宣的尸身,人人都在劝阻,她也就不了了之。
所以陆家祖坟里埋葬的,并不是陆裕宣的尸身,而是陆裕宣的衣冠冢。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天没看到陆裕宣的尸身,在她心里,陆裕宣就还尚存着一丝的生机。
她就梦着,哪日陆裕宣还会完好无缺地出现在她面前。
可这把暗箭,彻底打破她的幻想。
在看到这把暗箭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凑巧,可越看这把暗箭,还有暗箭上独有的标志,十有八九就是出自陆裕宣之手。
如果陆裕宣当真还活着,她自然是比谁都要开心的,可如果伤害自己妹妹的人,就是陆裕宣,她该当如何呢?
“不对不对,就算是夫君还活着,怎么可能会害柳姐儿呢?不可能的……”
她是这样安慰自己的,偏偏一看到那把暗箭,她又无法自圆其说。
“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
到了明日,余家只有老太太和余慕宝留了下来。
要说孟霞也真是会挑时候,平日里不好来,趁着余慕柳受伤,没人在意她,就趁乱来了,还偷摸去找晚姐儿。
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知晓晚姐儿跟着言微姑姑见了大世面,还得了赏赐。
“晚姐儿,听说你还得了宫里的物件,拿出来,让娘也开开眼。”她一脸谄媚地说道,心里又在盘算着要怎么从晚姐儿手里拿东西。
“我让我娘替我保管了,姨母想看的话,去问我娘。”晚姐儿不冷不热地说。
“我不就是你娘吗?哎呀傻孩子,这会又没人,不用那么较真的。”
“我还要到秦斋去读书,姨母请自便。”
来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孟霞开始卖惨,说着家里如何如何的艰难,“你弟弟妹妹,过得还不如你身边的丫头。你也忍心,自己吃香喝辣的,你弟弟妹妹却过得这样苦。”
换做是以前,晚姐儿是经不起这样的卖惨,可这段时间有着言微姑姑的教导,晚姐儿懂得许多道理,不会耗着自己。“姨母的意思,是我让他们过得这样苦吗?”
“呃……娘不是这个意思。”
“姨母若真心疼自己儿女,就好好赚钱养家,给他们最好的,就不用来跟我做对比。我娘从不拿我和外人做比较。”
说完,晚姐儿就走了,临走前让人把房门上锁,不许任何人进去。
这给孟霞气得,好生憋屈,先骂了一通晚姐儿,再骂余慕烟,当然,是小声骂着,不敢让那些丫头婆子听到。
她最难以忍受的是,晚姐儿这泼天的富贵,自己竟是沾不上半点关系!晚姐儿又越发和她离心,压根就不拿她当亲娘!
明明这一切都是自己为晚姐儿谋划来的!这下好了,给余慕烟做嫁衣。照这样下去,晚姐儿将来真得了好亲事,未必能提携自家的。
她可不能就这样听之任之了,她的女儿,怎么能白给别人养!
许久没来绣坊了,林未巧是和木瓜来的,一进去绣坊里,就看到有几个客人,不算冷清,也不算热闹。
曹十二娘在柜台前核对着账目,看她来了,热络出来迎接,“妈妈可是有阵子没来了。”
她说:“府里事情多,就耽搁了。”
到后院去,曹十二娘准备着茶点来招待她,她转头一瞥,看到带着面纱的月宁蹲在墙角下,毫无生气的。
她喊了一声,月宁只冷冷地瞧了她一眼,又低头玩弄着手里的泥人。
曹十二娘端着茶点来了,笑着说:“妈妈别管她,她就是这个样子的。”
她问:“脸上的伤疤怎么样了?”
“难祛除的,不过比以前好多了。”
“那就好。”
山君知道她在这,匆忙跑来找她,“表姑,来得正好。”
她问:“有事?”
“木慈庵中的那个女子,今日见了那日的男子。”
“他们现在还在木慈庵吗?”
“女子在,男子匆匆交代几句便离开了。”
“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吗?”
山君摇摇头。
她也没说什么,低了低头,脑海中一闪而过某个念头,她忽然心下一惊,想起那日在木慈庵,余慕柳应该是见到了陆裕宣的!
要说余慕柳有没有看过什么不该看的,估计也就发现了还活着的陆裕宣。
会不会是陆裕宣担心自己假死的事被余慕柳泄露出去,从而要杀了余慕柳来灭口?
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惊到了,也只有这个理由,才能合理解释余慕柳突然间遭人刺杀。
也只有陆裕宣有这个可能,会对余慕柳下手的。
见她一动不动的,山君喊了她几声,“表姑,在想什么呢?”
她回过神来,若有所思的,“得麻烦你继续盯着慈木庵了,还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