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老太太根本听不进去,一个劲说着余慕烟不懂事,生怕收留棋哥儿会连累到余家。
见余慕烟一言不发,面色难看,林未巧转移话题说:“老太太,宝大姑娘的亲事要紧。既然是有意和郑家,就得多去打听打听,想想法子跟人家说上话。像郑家这样的人家,不知有多少人家想攀亲的。”
余老太太第一次认同她讲的话,“嗯,难得林妈妈你这回能这般懂事,宝姐儿的婚事确实耽搁不得。对了,柳姐儿呢,天天不着家的,也快及笄要说亲的人了,还总一副小孩子脾气。烟姐儿你也是,把柳姐儿惯得不像话。”
林未巧不得不感叹,余老太太和余慕宝不愧是亲母女,都是格外讨人嫌而不自知。
等余老太太回去,悄摸躲起来的余慕柳吐槽说:“娘是越老越糊涂了,净说这些有的没的。”
谁说不是呢。
戚墨楼赶回来第一时间,就知道半青被赶出家门的事,在高氏嘴里,也知道半青有孕的事。
为着半青的事,还有余慕烟跟自己作对的事,高氏和戚墨楼大吵一架,闹得全府的人都跑来看热闹。
高氏是个得理不饶人,无理争三分的,半青有孕的事,确实触到她的逆鳞,面对戚墨楼的辩解,她不依不饶的。
戚墨楼是个惧内的,却也还是有底线的,见高氏如此容不下半青,一气之下从家中离开,到伯府来找半青。
按照规矩,外男不能进内院,是先由余慕烟在前厅接待的。
林未巧跟着去,戚墨楼容貌上不如戚墨台俊朗帅气,更多的是随了戚家舅舅,面宽脸方,蓄着胡须,生得高大,肤色铜黄,说话铿锵有力的,看着是个武夫。
一来,就开门见山地问:“烟妹妹,半青她……”
余慕烟说:“大哥哥不必担心,半青姐姐在我府上一切安好。”说着便示意林未巧去把人找来。
此时,半青和莲姨娘在池子围栏外喂鱼,池中一角聚集着七八尾肥大红鲤,尾巴摇摇,齐齐等着投喂。
林未巧来说戚墨楼来了,半青还不信,以为开玩笑呢。
莲姨娘笑话说:“莫不是乐啥了吧,还不快去见见?”
反应过来的半青却连连摇头,“不,我不能去见。”甚至还要躲起来。
“为什么呀?你不想见他?”
“不是不想,是不能。为着我的事,他肯定要和夫人吵上一架。”半青红着眼,倚在围栏上,将哭未哭的。
林未巧轻声劝道:“我知道半青姑娘是为了楼少爷着想的,可这事,不是见不见就能解决的。有什么事,大家一块商量商量才是正经的。”
半劝半哄着,半青好不容易去了。
一见面,两个人是万千滋味涌上心头,不知要如何表达。
“半青,我对不住你。”
没想到戚墨楼一介武夫,竟有如此柔情的一面,只痴痴注视着半青,眼里尽是亏欠,想伸手去抚摸半青的,碍于是在伯府,到底忍住了。
原来,爱意是真的能从眼睛里流露出来的。
林未巧都要怀疑戚墨楼心里是只有半青的,奈何二人身份有别,只能迫于无奈娶了高氏?
怎么看都觉得戚墨楼是极为在意半青的。
痴情,莫非是戚家的传统?
她和余慕烟识趣地给他们二人腾出空间,说:“楼少爷这般念着半青姑娘,怪不得大少夫人如此忌惮。”
余慕烟说:“半青姐姐自幼就陪在大哥哥身边,这是连二哥哥都不能比的。”
“唉,这事闹到现在,还是没个好处理。”
“大哥哥估摸是要带半青姐姐回去的,可那家里,哪里容得下半青姐姐?”
果然,戚墨楼非要带着半青回去,她们几个女人好劝歹劝的,劝到半青都动了胎气,这事才作罢。
到日落之后,各房忙着用晚饭,今天庄子上送来不少野味,余慕烟房里的饭桌上,摆着各样的菜式。
晚姐儿姐妹和棋哥儿,都还是小孩子,晚上吃太多肉难克化,半青和莲姨娘有孕不敢乱吃,余慕烟就让人拿了几道菜去给言微姑姑。
林未巧想着宅子的事还没跟言微姑姑说,就亲自拿了去送。
绿竹居门外,挂着两个薄纱绣竹圆灯,轻轻摇晃,从薄纱中散着淡淡朦胧的光,远远看着,像极了十五时的圆月。
言微姑姑会打理,绿竹居外的竹子打理得有致,院子里的杂草早已被应季的花草所代替。
整个院子早就一改先前荒凉,也不似莲姨娘居住时那样单调毫无生气,虽然就住着两个人,可处处无不透露着勃勃生气。
她笑了笑,言微姑姑是个懂生活爱生活的人。
这样的人,无论到哪里,都能把日子郭得很好。
还没进门,就听到沉鱼在说:“姑姑,昨晚有萤火虫跑了进来,今晚怎么没有?”
言微姑姑说:“兴许今晚跑到别人家去了吧?”
“那我们吃完饭能去拿网捕捉来吗?顺便把吵着我们睡觉的蟋蟀抓来,太吵了。”
“你抓得来就去呗。”
“我一个人不敢。”
“我也不敢。”
她给听乐了,言微姑姑也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