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屋中仅剩下她们三个,惠阳县君继续说道:“她年轻是不假,但学识修养,是胜过许多人的。她又是刘嬷嬷亲自教养,刘嬷嬷我是知道的,对于她手下的人,我是有这份信任在的。你们家人口简单,就你跟姐儿,选个年轻的,能陪你们久些。再有,不要小瞧了她,她日后也许能成为你们的倚仗。”
余慕烟和林未巧相视一眼,余慕烟不解地问:“此话怎讲?”
惠阳县君低声说,刘嬷嬷不日也要出宫养老,已经被颐园长公主定下。颐园长公主是圣上嫡姐,对圣上有恩,诸位皇子对其尊敬有加,且不参与朝堂之争,有一定的地位在。
有刘嬷嬷和微言姑姑这层关系在,等同于平荣伯府也和颐园长公主有了联系。
“如今储位未定,站与不站队,都是一场豪赌,但不站队,起码还能落得个明哲保身。你们家无人入仕,可朝堂纷争的事,向来没个准数,说不定哪天就你们也卷入其中呢。有了颐园长公主,关键时候,或许能保住性命。”
“不过微言姑姑,怎么偏偏选定我们家呢?”
惠阳县君神秘一笑,说微言姑姑生性恬静寡淡,不愿陷入无止休的算计中。宫中向来尔虞我诈,暗潮涌流,能尽早脱身是最好的。
微言姑姑也是看中伯府人口简单,没有那么些算计,也能过上安安静静的日子。
“你也别以为她是给我面子,才答应在你们家的。她若不愿意,谁的面子也不管用。她能点头,说明是满意你和三个姐儿的。”
“那就好,我还担心她来我们家,会耽误她呢。”
林未巧是没料到惠阳县君会想得如此之长远的,甚至是以后的退路都给余慕烟想好了。
就是退一万步来讲,惠阳县君就不能是余慕烟的亲娘吗?有这么个亲娘,一辈子都用不着发愁。
聊着聊着,又聊起家事来,惠阳县君说起自己大儿媳高氏,背着大儿子戚墨楼,把伺候过戚墨楼的通房给赶了出去。
余慕烟想了想,“是半青姐姐?”
惠阳县君点点头,“她打小就伺候你大哥哥,同你大哥哥是有情分在的。人又老实本分,做你大哥哥通房多年,也没个一儿半女,可见你大嫂子防得有多紧。”
“好好的怎么给赶出来了?”
“谁晓得,人家不痛快就给赶了出来。我看半青可怜,又在我们家多年,我就给收下了。你大嫂子知道后,就跑来跟我闹,说我们母子欺负她!半青不让我难做,就自请离府去。”
“那半青姐姐?”
“我让她到庄子上去住着了。你大嫂子容不下她,她也回不去。”
混在伯府也有些日子了,林未巧懂得察言观色,她见惠阳县君提起半青时,颇有不舍,是想留下半青,却不好留在自家。
她隐约知道惠阳县君大儿子是高娶,这高氏出身名门望族,想来是不好得罪的。就是要得罪,也不能直接得罪。
她想了想,说:“去庄子上,唉,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也不好过。县君,我们夫人准备开个绣坊,招了不少绣娘。我大女儿也在绣坊里帮忙。半青姑娘若闲着无事,可以到绣坊里去。”
惠阳县君来了兴致,看向余慕烟,“好好的,怎么想着开绣坊了?”
余慕烟笑说:“是想着府里开销大,几个铺子只勉强够用。索性趁着手里还有余钱,买铺子田地。开绣坊,是妈妈觉得那处地段好,不做生意浪费了。”
惠阳县君点点头,看向林未巧,“你是个脑子活泛的。正好,半青刺绣也做得不错,她还年轻,不好让她自己孤单过着。有人作伴,也好。”
送走惠阳县君后,见余慕烟神色复杂,林未巧问:“夫人这是怪我擅做主张,把半青留下来?”
余慕烟摇摇头,叹息道:“哪里,我是可怜舅母,她向来是说一不二,哪肯向人低头。这回想护着个通房,也不能。我这大嫂子仗着有显贵娘家,向来主意大,家里事事都是由她做主,我大哥哥只有点头的份。你看舅母疼晚姐儿三个,大哥哥也是有两个儿子的,不过因舅母和大嫂子素来不和,也不让自己孩子亲近舅母。”
林未巧也是意想不到,在她看来,惠阳县君是个强势有态度的,没想到一山更比一山高。
也怪不得惠阳县君愿意重新接纳余慕烟,但凡惠阳县君家庭和睦,儿孙绕膝,不见得会搭理余慕烟的。
人上了年纪,最怕孤单,惠阳县君丈夫儿子都不在身边,儿媳孙子不亲近,余慕烟愿意走动,也让晚姐儿几个小辈常去戚家孝敬。
人嘛,纵使没有血缘,日子处久了就有感情了。
在日暮黄昏前,言微姑姑便收拾好行李来府上。
为表看重,余慕烟想单独给言微姑姑拨个院子住。大房人少,统共也没几个人住,还空着几间院子。
言微姑姑不愿多麻烦,道:“多谢夫人好意,只是我向来喜好清静。夫人方便的话,给我一处安静的房间即可。”
余慕烟看向林未巧,林未巧想了想,要真安静的话,就莲姨娘曾经住过的绿竹居了。“有是有,不过得等上几日,容我让人去打扫干净来,那儿杂草多。”
她本想让言微姑姑暂时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