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管事很快就选定了几个绣娘,拿来了几样绣品让她过目,她一个粗人,只晓得好看与不好看,其他的还真看不出来。
她拿了张雪青色万寿如意手帕,用力扯来扯,嗯,质量还挺好。
“她们就在白宅那里等着,妈妈不如过去掌掌眼?”
“也成。哎,我看李娘子这会也有空,不如喊她一块去?热闹热闹也好。”
提到李娘子,李管事眼神闪烁,似有不情愿,讪讪笑说:“她常在府里做事,又不常出去,懂得什么?还是妈妈自己过过眼就好。”
她点点头,心想李管事夫妻平日里看着不是挺恩爱的吗?怎么这会,李管事还不愿意带李娘子出去?
是嫌李娘子丢人吗?还是两口子吵架了?又或者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她摇摇头,没多想,领着红罗去了。
木瓜这阵子忙着留意楚青馆的事,抽空还要去把自己做童养媳的妹妹救回来,并不得空。珠儿也忙,就红罗人小不忙。
来到白宅里,早早有五六个绣娘在屋里埋头刺绣,看到他们来,纷纷起身,“林妈妈安好。”
这一刹那间,林未巧觉着自己像是太后娘娘在给皇帝选秀女。
这些绣娘都是成了家的妇人,年纪稍微大了些,看着得有二十多快三十,其中还有个大着肚子的,看起来得有五六个月了。
她诧异地指着那绣娘,问着李管事:“这,这能行吗?”
李管事笑说:“只是做女工刺绣,又不是做什么重活,不碍事的。”
她想想也是,就是感慨世道艰难,谋生不易,大着肚子还得出来干活。
她大概问过这些绣娘做了多少年的女工,之前又是在哪里刺绣,又善于绣哪种图案。
其中有个姓曹的,排行第十二,称作曹十二娘,似乎是这些绣娘的领头人,回话回得最多,还很善谈,善谈到仿佛她是白宅的女主人般。
简单问过话后,又看过她们各自的绣品,针线细密,图样丰富,拿来做生意是没问题的。
林未巧先是让她们绣些最基础的样品,什么鸳鸯戏水牡丹花开多子多福等图案,然后在此基础上,绣些新颖耐看的。
除了手帕,还有香囊汗巾等等小物件,都可以绣来。而且得定期出新品,卖品不能太单一,容易审美疲劳。
把绣娘定下来,白宅有人住,再请个厨子粗使婆子,白宅便重新有了烟火气。
“妈妈,这里还挺好的。”红罗蹲在地上玩虫子。
“当然了,等这里生意稳定了,我们也能来小住几日。”
林未巧边说,边吃着李管事让人买来的果脯凉饮,真是痛快,转头看到李管事和曹十二娘在前面廊下说话,俩人距离离得近,有说有笑的,曹十二娘还上手打了下李管事。
李管事也不恼,也不还手,甚至还有些宠溺的意味?俩人怎么看着有点像是在打情骂俏?
她心下咯噔,默默转回头来,脑海中不自觉浮想联翩。
不能吧?李管事看着正直,不像是个花心的,跟李娘子也算是相敬如宾,怎么会……但愿是她多想了吧?
回到伯府后,她便着手去查大厨房的账,说干就干,风风火火闯到大厨房,给吴大娘等人杀个措手不及。
得知她居然要看账本,吴大娘气得随手拿起把菜刀,狠狠落在案板上,气势汹汹,好似要杀人。
林未巧依旧淡然处之,双手交叉着,“怎么,你敢记账,我却不能看?”
吴大娘冷哼一声,“不是不能,而是林妈妈你,凭什么?”
“凭我是夫人的陪房,凭我是依夫人的意思办事!你若是不服,就告到我们夫人面前去。我也是奇怪了,大娘你莫不是心虚了,我左右不过说要看看账本,你就急成这个样。”
“妈妈多想了。就是这么些年了,怎么才想起要看?”
“以前不看,那是以前的事。如今要看,就是如今的事。大娘这是不给?”
“妈妈都这样说了,哪能不给啊。”
吴大娘咬牙切齿地说着,虽说账本是早就重新做好了,就是这心里头,还是很不情愿,感觉自己被林未巧处处压着。
拿了账本,林未巧就搬了张竹椅,坐在屋檐下,认真地看着。边上的红罗一边吃着糖酥,一边好奇地问:“妈妈,你能看得懂吗?”
笑话,她当然看不懂了,但她能一眼看出来账本是重新做的,上头的字潦草不说,看着还很新,整本账本干干净净的,哪里像是用了多年的账本?
她假装仔细看了几柱香的功夫,实则就是在歇着,还顺带想想等会午饭吃什么好,转头看到黄娘子正在摊鸡蛋,也没佐什么配菜,就放了点姜末,闻着就是贼香。
她放下账本,起身瞧见黄娘子手腕上又有新伤,一怔,见黄娘子忙,也没打扰。
她巡视一通,看到负责采买木菊婶,正指挥着人把买来的瓜蔬抬进来。
她凑过去,问:“木菊婶,这些菜,是打哪里买的?怎么看着不大新鲜?”
木菊婶听到她这样问,也没个好脸色,“妈妈,这都什么时辰了,从地里摘回来,再拿到菜市去,我再采买回来,期间不用时间的吗?瓜果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