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接近晌午时,各处都是忙碌的身影,她忙里偷闲,泡了壶龙井,配着枣花酥,糍糕和米糕,还有几碟子的果脯蜜饯,又坐在阴凉的地方上,扇着蒲扇,好不惬意。
却不想,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这份惬意。
红罗找来,说:“妈妈,外面有人找。”
她还以为是山哥儿又来要钱,直接了当地说:“就说我死了。”
“啊?不好吧?”
“就说我不在。”
“可那个老阿婆很着急的样子……”
“老阿婆?”
“是呀,她说是妈妈你的亲戚,有事要找妈妈。”
“是吗?领我出去见见。”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亲戚,她不就三个儿女吗?哪还有多余的亲戚,别不是认错了吧?
一出去,见是个六十多差不多七十的老阿婆,满头白发,有些驼背,身上的衣服老旧,不知穿了多少年的。
脸上褶皱很多,傻笑着,牙齿也没剩几个,肩上扛着个大麻袋,不知装了什么。
这一幕,不禁让她想起一个着名人物——刘姥姥。
“你是……”她小心地问着。
“巧妹,我是你姨母啊!”老阿婆兴奋地把麻袋拿下,握住她的手腕,“可算是找着你了!”
本来她就觉得这个老阿婆像刘姥姥,还喊她巧妹,她有些恍惚了,她没穿错地方吧?
一番简单交流,得知对方是原主的亲大姨,跟原主死去多年的娘是同胞姐妹。
她这姨母姓邓,辈分又高,人人都称呼一声太婆。
邓太婆怕她不信,把原主的一家三代人名姓全说了个遍,连大名小名,生辰年岁,都一一数来。
她哪里能不信,就是没想到这老人家记性还挺好。
边上的红罗贴心提示说:“妈妈,日头晒,还是到屋子里去说话。”
她点点头,还想搀扶邓太婆进去的,但回头看到邓太婆扛着那大麻袋在肩上,吓得她赶紧喊来小厮帮忙。
邓太婆笑着说:“不用,才这点子东西,还费不着来人帮我。在我们乡下,这都算轻的。”
看着邓太婆走路稳当,扛那么重的东西还不大喘气,这一瞬间她有点怀疑自己了。
她在自己房里接待了人家,毕竟是自己亲戚,不好大张旗鼓让人看去,免得又要说闲话。
她让红罗去拿茶水点心来,“姨,你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好让我去接你。”
邓太婆忙着把麻袋里的东西拿出来,有六七个甜瓜,十来个桃子李子,还有新摘的蔬菜和自家晒的干货。
不夸张说,足足有半堆东西。
“这都是我们乡下种的,不值钱,就是尝个鲜。你在府里,难吃到这么新鲜的。”邓太婆说着,还有些尴尬,生怕她会嫌弃。
“正好,我就好这口。姨你也是,来就来,还带这么些东西,多沉啊。”
常言道,礼轻情意重。
不管人家来是什么意图,但这份心意,就足够令人动容了。
待红罗拿来茶水和糕点,邓太婆还使劲搓了搓双手,才小心翼翼去拿块花生酥,吃了半口,不舍得全吃进去,感叹说:老天爷,托巧妹的福,我也能吃上这么好的东西了。”
她看邓太婆是个庄稼人,想来日子过得不如意,不然怎么一把年纪了还要出来奔波?想想都有些心酸。
怕人家不好做,她主动问:“你老人家突然来这一遭,是家里有事?难为你老人家还记着我,来看我。自家亲戚,不用跟我生分的。”
邓太婆擦着嘴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着家里如何如何的难。她已经有了重孙,可家里那样困窘,还是照样得去田地里谋生。
今年天气不好,开春多雨水,如今又干旱,收成不好,家里人又多,实在是难以维持日常生计。
林未巧一边听着,一边给红罗使了个眼神,示意红罗娶大厨房再拿些糕点来,她则起身假装去收拾东西,实则是看看哪些东西能送给人家。
这才是她要帮的人,而不是把钱白白给山哥儿那样的败家子。
扫视了一通,她捡了几块耐穿的料子,又捡了几贯铜钱和几块碎银子,还拿了个银戒子,想着应该够普通人家过上好一阵的吧?
邓太婆怕她麻烦,忙说:“巧妹,不用忙活的,我是来看看你,也没给你带什么,哪好意思……”
她笑着说:“不麻烦。你老人家来一趟不容易,还带着这么些东西来。我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吧?我也没什么好东西给你的,就这些小玩意,就当是孝敬你老人家了。”
“来之前,我还心里直犯嘀咕,担心突然来,会不会打扰你。我们亲戚,不常来往,你还记不记得我都不一定的。只是家里过得艰难,万不得已才来找你的。”
“我知道,唉,现在外头难,你们庄稼人更难。”
鉴于木瓜爹卖儿卖女,她是知道这年头底层百姓过得格外难。
她真怕邓太婆会沦落到要卖子孙,又特地多拿来些银钱。这些钱对她来说不算什么,但对于邓太婆来说,可能就是一家子的救命钱。
拿了东西,邓太婆千恩万谢地离去,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