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吃得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人嘛,活着不都是为了吃喝二字。
还剩了许多,她也不浪费,让店家收拾好,拿食盒装上,带去给喜姐儿。
她本想让喜姐儿出来吃的,转念想到王婆子那样,多半不会应允的。
来到朱胜街,朱胜街确实繁华,各类商铺应有尽有,她看得眼花,先是给喜姐儿买了不少东西。
一去到王家,便看到王婆子躺在里屋的摇椅上,吃着东西。
喜姐儿呢,就坐在井边,顶着烈日在那埋头洗衣服,脸蛋晒得通红,满头大汗。
不夸张说,就是伯府的粗使丫头都没喜姐儿这般辛苦,光是那堆衣服,少说得两三个人才洗得完,单单喜姐儿一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
她知道做人家的媳妇难,可不至于难到这个地步吧?
如果说王家贫苦些,这就另说的。可王家住在这样繁盛的地段,开着铺子,不说是人上人,好歹也是中等家境吧,怎么就非得让喜姐儿苦成这样?
王家又不是雇不起婆子丫头,要她看,就是这王婆子歹毒,存了心要折磨喜姐儿。
她咬咬牙,得想个法治王婆子才行。
“我的喜姐儿啊,怎么这样命苦哟!”她把东西放一边,大步流星扑到喜姐儿身上,握住喜姐儿的手,“我可怜的喜姐儿,你小产才没多久,怎么就……”
她边说边哀嚎着,余光打量着王婆子的动静。
里屋的王婆子正惬意,冷不丁听到她这声音,吓得浑身一哆嗦,还以为是家里进贼了。
喜姐儿也被她这举动给吓到了,“娘,你怎么来了?”
她假哭着,“我不来,还不知道你在他家过得是这样的日子,还不如府里的粗使丫头呢!听娘的话,跟娘回去,咱不在这里受苦了,瞧你瘦得。”
喜姐儿颇是受宠若惊,她何曾被这样重视在意过呢?她不比山哥儿是儿子,欢姐儿嘴甜知道讨好人,她只晓得闷头干活,跟个闷葫芦似的。
以前在家时,她娘对她的关心不算多,哪怕她有什么委屈,也从不和她娘说,她娘也不问。
母女两个,虽不疏远,可并不亲近。
上回她小产,她实在是没熬住才让她娘来的,信送出好几日,都不见人来,她失落的认为是她娘不会来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她娘竟那样关心在意她,给带了东西不说,还跟王家的吵起来。
以前她以为她娘只疼弟弟妹妹,不疼她,没想到等遇上事,也就娘能为她撑腰出头的。
想到这里,再看她娘心疼她,不禁鼻子发酸,“娘……”
林未巧演瘾上来了,趁势抱着喜姐儿,母女两个大哭起来,一个真哭,一个假哭。
走来的王婆子没看懂这出戏,她不过是让喜姐儿洗件衣裳,又没怎样,至于哭得这样惨吗?不知情的还当自己刻薄儿媳呢?
担心让邻里路人听去不光彩,她说:“亲家母,你们收点声,又没甚事,何至于哭到这个地步?”
林未巧立马接话,指着井边的一堆脏衣服,“我家喜姐儿是嫁给你家做媳妇的,未来的掌柜娘子,你们家穷到连个婆子都雇不起吗?把喜姐儿当驴使呢?我就没见过你家这样刻薄儿媳的,也不怕造孽太多将来下地狱!”
“嘿哟,这叫什么话,我不过叫她洗几件衣服,又没做别的。她是来我家做儿媳的,不是来享福的。谁家儿媳不是这样过来的?亲家母真是小题大做,这样宝贝你家女儿,就别嫁来我家啊,我还能当祖宗一样供着吗?”
“呵,亲家母真真是尖酸刻薄啊。我也是做过儿媳的,就没有受过这样的罪,你出去看看,谁家做儿媳做成喜姐儿这样?要知道嫁来你家是这样的,我就是养喜姐儿一辈子都成!”
从上回喜姐儿小产的事,林未巧就能看出来,喜姐儿在王家吃的苦,源头就是这个天杀的王婆子。
尽管王掌柜父子俩还算通情理,也知道心疼喜姐儿,但没什么用。单看王婆子这幅强势样子,就知道王家是王婆子做主的。
且婆婆管儿媳,是天经地义,又都是后院的事,男人家不好插手。
喜姐儿是个打碎牙往肚子咽的,逆来顺受,哪怕有天大的委屈,也难和别人抱怨几句的。加之王婆子管的严,喜姐儿哪敢有怨言。
林未巧和王婆子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吵着,但光凭言语不足以表达双方的愤怒,吵着吵着就要动手的。
这次,王掌柜父子不在,喜姐儿和红罗根本拦不住。
林未巧也没想过要动手,毕竟结局很可能是两败俱伤。
她甩开了王婆子的手,保持距离,一副讲道理的样子,“我来,不是同你吵架打架的,就是来看看喜姐儿过得怎样。洗几件衣服也就罢了,可你看看,这是一堆!亲家母,你觉得没错,那我也没办法。”
王婆子大手一挥,“我能有什么错?这不是做媳妇应当应分的吗?这些衣服哪里就多了?”
林未巧没打算要讲赢王婆子,当然以王婆子顽固的程度来看,是讲不赢的。
喜姐儿劝她消消气:“娘,没什么的。”
她愤愤道:“把你累死就没什么了。走,进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