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想法,她竟鬼使神差地拿出帕子,将地面上残留的药材碎屑捡起来,用帕子包好。
欢姐儿迷惑地看向她。
她若有所思的样子,“有药,那就是她们其中有人生病了。可生病吃药是正常不过的事,引香却这般遮遮掩掩,这说明什么?”
欢姐儿不懂,“说明什么?”
“说明她们得的病,见不得人,你想想看,什么病见不得人?”
“痨病?癔症?”
她摇摇头,在事情没搞懂之前,她不好妄加揣测。
到了天明,她听小寒说,黄娘子略懂些草药上的事,便拿上帕子去问。
来到大厨房,看到一堆人忙活,扫视一圈,唯独不见黄娘子。
冯力媳妇说是黄娘子告假了,还在家里。
她顺手抓了把炒花生吃,边嚼边问:“黄娘子不会也病了吧?“
冯力媳妇揉搓着白案上的面团,“不晓得,不过昨天看她还好好的,应该是家里有事吧?”
问过黄娘子家住哪,她便出门去寻,也不远。
因黄厨子签的是活契,黄娘子也一样,父女俩并不在伯府居住,是在外头安家的。不过自打黄娘子成婚后,黄厨子为了不打扰女儿女婿,便在府里住着。
如今黄家,就住着黄娘子夫妻。
兜兜绕绕走了半刻钟的功夫,在一户稍微有些狭窄的宅子前,停住脚步。敲门没人应,但里面有动静传来。
她小心走进去,迎面碰到个拄着拐杖的男人,三十出头的样子,身形清瘦,面色苍白,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还有些儒雅气质在,像是个读书人。
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动手打人的啊。
听那些婆子们说,黄娘子常遭家里男人打,身上都是伤。
她还以为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没想到是这样斯文的。
虽说人不可貌相,可她还是一时半会很难将家暴的人与眼前这个羸弱的男人联系起来。
最重要的是,这男人腿脚不便,看起来也有气无力的,怎么就……
“林,林妈妈你怎么来了?”男人也认得她。
“呃,我来找黄娘子,她不在家里头?”
“她出去买东西了,等会就回来,妈妈快请坐。”
“哎,好。”
她见男人还算和气好说话,想不通怎么会家暴呢?还是说,人不能只看外表。有的人面上无辜,手里净做狠事。
她看男人还要沏茶,她忙说:“不用麻烦,我就是来找黄娘子问个事。”
男人笑笑,仍继续要给她沏茶。
只是男人似乎不常做这事,有些生手,一时要找茶罐,一时要去烧水,忙活来忙活去的,黄娘子已经提着菜篮和几捆草药回来。
“妈妈,你怎么来了?”黄娘子也颇是意外。
“我来找你有事。”她一眼便看到黄娘子脖子上有道明显的掐痕,不禁心下咯噔。
黄娘子一边放好东西,一边招呼她,男人自觉回屋去。
她展开帕子,让黄娘子看看这些药材是什么,又是治什么的。
昨晚引香的举动,着实可疑。
黄娘子反复查看,又闻了下,面色凝重起来,低声问:“妈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些药材?”
她察觉到不对,“怎么?”
“是在府里?”
“是。这是什么药?”
“这几味药,都有滑胎之效。”
“滑胎?那这是打胎药了?”
她忽然想起那日,嘉儿说在莲姨娘房里看到条男人的腰带。
而现在,绿竹居的人要打胎。
是引香,还是莲姨娘?
如果是引香的话,引香也才十几岁,天天跟着莲姨娘,那有功夫私会情郎?最有可能的,就是……
她收好帕子,让黄娘子务必保密此事。
黄娘子是个聪明人,没有多问,势必守口如瓶。
匆匆回到伯府,碰上小寒,她吩咐小寒去大厨房拿几样点心,“不拘什么,有什么就拿什么。”
小寒应下,很快就端来几样点心,“妈妈,是给谁?夫人还是三姑娘七姑娘?”
“都不是,你去忙吧,有人问起的话,就说我没空。”
“是。”
她端过点心,独自去往绿竹居。
边走边思索着,如果真是莲姨娘要打胎,这事要怎么处理?
当不知道吗?这是行不通的。莲姨娘是大房的一份子,又是陆裕宣的妾室。
她也不确定引香买来的药管不管用,万一药有问题,又或者是莲姨娘身体虚,闹个大出血什么的,容易有性命之忧。
这事一旦传出去的话,以陆家这样的人家,势必不会留莲姨娘主仆活口的,就是余慕烟,估计都得担上个管理后宅不力的骂名。
陆老夫人和二房肯定会以此事大做文章,借此来打压大房。
所以她得在事发之前,把这事处理好,保证此事绝不能泄露半分。
来到绿竹居门前,她定了定心神,默默祈祷事情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径直进去,“莲姨娘?”
这声呼喊,把屋里头的莲姨娘主仆吓个好歹,惊慌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