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窝们要走辣,再见,再见。”
她抬起手来挥一挥,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挥了挥。
这分别赶人的意味是个人都瞧出来了,可李副将他是真不想走啊。
他小心翼翼打商量,“季楚去看那臭小子去,我同你去玩行不行。”
奶团子决然摇头。
她还是记得此行的目的的。
李副将这下可伤到心上了,好容易见着这么一个哪哪都合他心意的娃娃,求陪玩都要遭拒绝。
季楚硬生生从他小山一样的影子里看出了点憋闷和委屈。
奶团子想了想,解下腰间的糖袋子,摸了摸掏出两颗糖来。
望着李副将那能吓哭边塞小儿的凶相,给自己壮了壮胆走上前去。
“给你吃。”
李副将连忙伸出手接过,他人高,那手掌更是蒲扇大,两颗糖已经能捏满奶团子的手,对他来说却是连手指缝隙都装不满。
不合时宜地,傅锦梨眼含羡慕。
真好啊,这么大一只手可以从苏展那里抓许多许多糖果了。
“你吃掉就乖乖回去哦。”她细声细气说教他。
那小模样看得人忍俊不禁。
李副将没想着她要拿糖哄自己,一时间心头又酸又甜。
你说开心吧,她又不让你一起玩,你说不开心呢吧,她还拿糖哄你。
“只有两颗?”他拧着眉,知道自己声音高,怕吓着人还是刻意压低了点。
两颗不够塞牙缝啊,他那么大一个人起码要一袋子,见不着她就摸出来吃两颗。
嘿嘿。
傅锦梨想想也是,他那么那么那么大——呢,肯定不够吃的。
于是又大方得摸出来半袋子,总算将那手上堆满了一个小角落。
奶团子满意了,小巴掌十分自然的在他粗铁一般的手臂上拍了拍,语气老练,神情坦然,“不要闹哦,小梨子明天与你玩。”
熟练的哄狗姿势,熟练的画饼技巧。
季楚觉得似曾相识。
可李副将没见过啊,直接叫她两句哄得找不着北,连声好好好,晕乎乎地就走了。
边走还边琢磨着找赵驰纵那臭小子跟季楚打听打听是哪家的丫头,不如卖给他当闺女吧。
他真的很中意啊。
届时,便将她带回边关,反正那一片都是他家的,养一大堆羊给她玩,跟她一样软乎乎的,她肯定喜欢。
嘿嘿。
这边将人哄走,小大人季楚松了口气。
两人朝院子里去,季楚犹豫了下还是朝傅锦梨解释,“他没有坏心,只是......喜欢你罢了。”
“嗷?”奶团子仰头,她人矮,一贯喜欢将脸朝上扬起,她觉得这样能将人看得清楚些。
此刻她白面似的小脸红润,眼睛像是蒙了一层氤氲雾水,专注又认真地看着他。
季楚心头一软,“李副将是西漠关往北节度使的独子,一直跟在赵将军手下,不是坏人。”
奶团子似懂非懂,她没听过什么西穆瓜,不知道什么节肚子,但听懂了他不是坏人。
两人低声交谈着往前,赵府的丫鬟小厮都认识季楚,倒是一路畅通无阻。
走过院里的小廊桥,细水叮咚,远远地就能听见赵驰纵在鬼哭狼嚎。
“哇呀呀!奶奶我痛啊!”
傅锦梨心头一紧,哼哼两声拉着季楚就跑,边跑边喊着小粽子。
小粽子真的要被打死辣!
赵老太太一身暗绿的交领服,头上梳个元宝髻插着金钗,向来稳重的老太太被几声要命的嚎叫惊得耳朵一麻。
望着那趴在床上的小孙子,手上拿着药油是怎么都下不了手去抹,这小子嚎得忒吓人!
“叫叫叫!我都没下手抹你就叫!”
老太太没好气凶他几句。
赵驰纵光着上身趴在床上,背上全是荆条抽的红痕,一直延申到屁股底下,看着有些唬人。
他要哭不哭地瘪瘪嘴,“这药一点都不好,每次上都疼得要死。”
伤口本来不怎么疼了,但是一沾上这药就辣呼辣呼地痛!
再上两回他怕是小命不保。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不是整日说自己厉害得很,怎上个药就要死要活。”
赵驰纵轻哼不吭声了,也知道哭着嚎着丢人啊,这不是忍不住嘛。
一旁候着的几个侍女捂嘴偷笑,直叫他这憋屈的模样逗得直乐。
“行了行了,明日叫人再给你配别的伤药。“老太太还是疼孙子的,这次他爹确实是打狠了,她是又心疼又气愤。
老太太将药放在一边的托盘里,又细细为他将小衣穿上。
屋子里一时就静了下来,以至于那软声奶气的几句小粽子直直传入几人耳中。
几人都是一愣。
反应最大的是赵驰纵,他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一骨碌直起身子来,又疼得龇牙咧嘴弯下腰去哎呦哎呦地叫唤。
老太太忙回神,又是骂又是心疼,“要死了你!慌什么!”
赵驰纵是疼得想哭又开心得想笑,脸上扭曲狰狞得很。
嘴角弯上去又疼得掉下来,好不滑稽。
小主,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