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
风瑟瑟吹来,吹起她的头布,屋里传来妈妈的咳嗽声,似乎比几年前严重了,她担心着急,却不能进屋去喊一声妈妈。
因为,她丢尽了爸爸妈妈的脸,让这个原本幸福的家蒙羞。
如今,她只能希望爸爸妈妈,还有弟弟已经忘记她,而她默默地关心便好。
“唉,你看,那好像是沐家的女儿?”
“还真有几分像,好像叫什么浅来着?”
不远处出现两个妇人,交头在一块,对她指点。
“怎么成这样了啊,以前可漂亮了。”
“听说是坐牢了,不知犯了什么事,本来好好的一个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的……”
沐清浅没听清她们说什么,慌忙扯上头布挡脸,慌慌张张地跑了,真像做贼一样。
慌张中,撞到一个男人,宽厚的胸膛。
“清浅?清浅!”
她跑,男人追,追得很快,追上了,她一个踉跄倒下去,男人及时搂住,
“清浅,真的是你!”男人欣喜,双手捉住她的肩。
“不,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你认错人了。”
沐清浅再用头布遮掩自己的脸。
“不,我知道是你,你出狱了,终于回来了!”男人还是欣喜,很高兴。
听到出狱二字,沐清浅一股心酸,眼角不争气起挤出眼泪。
“对不起,你真的认错人了。”她再次否认,要挣开他的手,却无力。
“不,”男人急了,“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不会认错的,我知道你就是清浅!”
他注意到她眼角的泪水,
“回来就好,没事的,我跟你爸爸妈妈,还有弟弟都相信你。”
相信二字,让她无比欣慰,自从六年前被警察带走,就没有人相信过她,也没能再见到家人和冬阳哥。
泪水更加夺目而出。
“没事的,没事的……”
谢冬阳轻捉着她的肩膀安慰,多么想抱住她,又怕她生分抗拒,甚至受惊。
“冬阳哥,谢谢你。”
沐清浅假装坚强,抹去自己的眼泪,不愿意让他看到她的难堪,也不想他担心。
“我爸妈还好吗?”
“还好,就是阿姨咳嗽的老毛病了,不过不用担心,我找了位很出名的医生,会治好阿姨的病的。”
“谢谢你,冬阳哥。”
“不用客气的。对了,你弟弟,时光,他上大学了,跟你一样,考上了青藤大学。”
“嗯,我就知道弟弟是个好孩子,今年大三了吧。谢谢你,冬阳哥。”
这六年来,沐清浅笑了一回,对谢冬阳第三声说谢谢,衷心地言谢。
在谢冬阳看来,清浅自己也是个好孩子,只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眼里不得不怜悯,心疼。
从兜里取出所有的钱,有几百块,递过去,
“清浅,这些钱你拿着,现金不多,我再给你拿点,手机转账也行。”
“不用,”沐清浅立马拒绝,“我自己有些钱,而且找到了工作,不需要用到你的钱,谢谢你,冬阳哥。”
他是出于怜悯所以给她递钱,她的拒绝让他感觉羞愧,是对她的不尊重,甚至侮辱。
只好把钱收好,没再说些什么。
“冬阳哥,请求你一件事,我回来的事,请不要告诉我家人。”
“好。”他答应了,但哽咽在了喉咙。
“谢谢。”
风中,她给他鞠躬,由衷地感谢。
谢冬阳扶起她,
“不用谢的,举手之劳。对了,你现在住哪?手机号码多少?还是以前的号码吗?”
他问得有些急切,沐清浅摇头,她没记住敏姐给的手机号码,也没带手机,不知道被冷谦寒弄哪去了,也许丢了。
“我手机坏了,拿去修了。你把你手机号码给我,我找的工作包吃包住,回去了我联系你。”
“好。”
谢冬阳递给她一张名片,职务是一家公司的法务,沐清浅双手接过,小心收好。
两人就此道别。
谢冬阳目送她离开,直到不见她背影才离开。
她瘦了很多,怎叫他不心疼,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她承受她这些年遭受过的一切。
他们是青梅竹马,她是他心中的白月光,大学毕业后,打算向她表白,却发生了不愿接受的事。
她入狱了,并且不能探视,六年没有见过她。
她仍一直在他心里,所以,哪怕她变了样,变得不再好看,他也一眼能认出她,想要爱护她。
他在路上走着,碰见刚才那两个妇人,其中一位妇人问他:
“冬阳,刚才那位是沐家的女儿吗?好像叫清浅?”
“不是,你认错了。”
“哦,我就说嘛,怎么可能是她,清浅那姑娘长得可水灵,可漂亮了。”
另一妇人接话:
“可惜啊,不知犯了什么事坐牢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不知出狱没有。”
谢冬阳一股心酸与心痛,清浅从小就漂亮,而如今大变样,六年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