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不是询问,而是决定。
崔姝言指尖一抖,低头看着面前的碗筷:“哥哥不再问些别的吗?”
“不问,也无须问。我的言言不会错,错的只会是别人。”
一句话,说的崔姝言差点儿落泪。
就好像她一个人独自在黑暗里走了很久很久,一直都是她一个人。
她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可是在这一刻,却发现前方的路口,有人执一盏灯火等在那里。
他不问她经历过什么,也不问她为何一步步走到现在,他只是看着她,告诉她,以后的路,他们一起走。
他会护着她,不让她再受到丝毫的伤害。
崔姝言泪凝于眸,却始终没让眼泪落下来。
“哥哥,你如今初到京城,根基未稳。你需要考虑的,是你自己。”
“言言,若不是你,我不会走到这京城来。我来京城的唯一理由,就是成为你的依靠,给你撑腰。”
说着,洛瑾瑜的手放在自己的腿上。
那里,有很多锥子刺出的伤痕。
头悬梁,锥刺股,他是真的做到了。
那些个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每每想到妹妹,他的心里就有了无比旺盛的勇气。
他要从那偏远的洛川,一步步走到京城来,来为妹妹撑腰,让任何人都不敢欺她半分。
他不知妹妹最近这些日子经历了什么,他只知道,他要为妹妹撑腰。
无条件为她撑腰。
这一刻,崔姝言握紧自己的手指。
哥哥的话,让她心动。
可她,却强迫自己理智一些。
而洛瑾瑜,已经为她想好了出路:“关于你腹中的孩子,你不必担忧。你只管安心把他生下来,对外,他只会是我的孩子。”
“哥哥可知,你若未婚有子,会影响你的婚事。你如今前途大好,不必为我如此。”
“不。”洛瑾瑜摇摇头,“言言,你说的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
对上哥哥诚挚的双眸,崔姝言甚至有一种现在就跟他走的冲动。
但是,就在这一刻,她的眼前浮现出上一世谢绍航亲手把泽儿摔死在她面前的画面。
她的仇,还没有报。
崔姝言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哥哥,给我半个月的时间,我考虑考虑。”
“好。中途无论遇到任何事,找人去通知我。”
现在,他可以为妹妹撑腰了,不再是那个大雨时躲在大树下,眼睁睁看着妹妹受苦,却无能为力的少年。
送走哥哥,崔姝言心中百感交集。
哥哥是在渣爹走了之后过来的,想必,是渣爹看出了什么。
说起来,渣爹不是个聪明人,他能看出来,这谢府的人未必就看不出来。
所以,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如今,她还是不能确定,若是谢绍航知道她有了身孕,会如何对待她。
上一世,知道她有了身孕的时候,谢绍航已经榜上有名,前途一片大好。
那时候谢行渊也已经瘫在床上,阻碍谢绍航的一切都不复存在,所以,他连同谢大夫人才敢那样对待她。
这一世,终究是不同了。
现如今,即便谢绍航他们想对付她,也要掂量掂量。
想到这儿,崔姝言心里就有了底气,不再有那么多的担心。
她这边安之若素,崔府之中,却闹了起来。
崔尚晋忙活一天回到府里,娇滴滴的小妾就端着一碗黑乎乎的汤药迎了上来:“老爷,这是上好的补药。您快喝下,待会儿妾身服侍您睡下。”
又不是第一次喝,崔尚晋自然知道这汤药是什么。
往日里,为了早日生下儿子,他并不排斥喝药。
可现在,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就冷了下来:“拿去倒掉!”
就算是再生一百个儿子,也不会有洛瑾瑜那么出色。
既然如此,他何必放着现成的儿子不要,再去生一个呢?
再说了,之前生了那么多都是女儿,要想再生儿子,希望十分渺茫。
他犯不着再为了这渺茫的希望费心费力。
他吩咐之后,小妾站着没动,嗫嚅道:“老爷,这是夫人的意思。”
“甭管是谁的意思,这药,我都不会喝。”
崔尚晋冷了脸,小妾再也不敢久待,忙出去了。
小妾走了没多久,崔大夫人就过来了。
过来之后,她把那碗汤药往崔尚晋身边挪了挪,语气平淡:“老爷,这汤药还是要趁热喝才好。”
崔尚晋看了她一眼:“没必要再喝了。”
崔大夫人的火儿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老爷在外面贴了一天人家的冷屁股,还没贴够啊?”
“纵然是冷屁股,那也是我儿子的冷屁股,我、甘之如饴。”
“崔尚晋,你有完没完!”崔大夫人霍然起身,怒视着崔尚晋,厉声道,“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再去找洛瑾瑜!”
“不准?你说了算吗?”
“崔尚晋,你别忘了。你一向政绩平平,若不是我哥哥从中周旋,你连现在这个从五品的官职都保不住。你若是再敢追在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