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雅冷笑道:“你让沉香镇的萧大小姐去干伺候人的脏活儿,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希宁笑嘻嘻地道:“大小姐就不能伺候人吗?我看她自己倒是挺愿意的,是不是?”
她朝萧彤挑了挑眉毛,萧彤连忙点头附和:“我很会服侍人的,吕仙姑教过我……”
“别说了!”尉迟雅用力拽了一下萧彤的手腕,“记住你的身份,别给你父亲丢脸!”
严厉的语气说得萧彤心中非常难过,她本是一番好意,想要为尉迟雅解围,不想却反被训斥,美目里涌出点点泪花,赶忙低下头去用衣袖拭去泪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尉迟雅对朱雀说:“我们去你那里住。”
说完,她拉起萧彤就往外走。
萧彤身不由己地被她拽着,怯生生地道:“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尉迟雅见她一脸惶恐的样子,暗叹一口气,耐着性子柔声安慰了几句,同时心里也在暗暗地想:姓江的,还不发话挽留我?
磨蹭了半晌,都没有听到江晨的声音,尉迟雅气得牙痒痒的,趁着拐弯之时转头瞥了一眼,顿时七窍生烟:江晨已经在几个丫头的服侍下进屋去了!
尉迟雅越想越怒。
希宁那个臭丫头一直看我不顺眼,借着羞辱萧彤来羞辱我也就算了,你姓江的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她兴风作浪,一句话也不说,还是不是男人?
奇耻大辱!欺人太甚!
姓江的,你有了幽冥教的帮助,胜券在握,瞧不上我了是不是?
你也不想想,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就算打下了西山五城,光靠武力也不能长治久安,还得需要我的智慧!
姓江的有眼无珠,这城主府不待也罢!
后半夜,苍凉的号角声在白露城上空回荡。
“敌袭!敌袭!”
“陶朱打过来了!准备作战!”
白露城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嘈杂的喊声,军士和雇佣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奔走。
有盗匪趁机放火作乱,哭喊声此起彼伏。
尉迟雅披着单衣出门,望着最近的望楼,皱着眉头道:“又不是没打过仗,怎么乱成这样?”
她观察了一会儿望楼的旗语和鼓角声,只觉得那一连串命令混乱不堪,甚至前后矛盾。
那发号施令之人一定是個外行,根本不懂调兵遣将,由他来坐镇中枢指挥全军,简直荒唐可笑。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尉迟雅越看越觉得火大,“中枢是谁在指挥?江晨还是杜山?”
仅从刚刚的那一系列命令,尉迟雅就能想象出指挥官此时惊慌失措的模样,恨不得冲过去踹他一脚。
威震西山的虎步军、虎豹骑落到这种人手里,真是明珠暗投,太憋屈了!
旁边的朱雀道:“应该是许拐拐儿在指挥,他是军师将军,大权在握,姓杜的很信任他。”
“是他!”尉迟雅恍然大悟,不屑之情溢于言表,“他也配称军师?百人以上的战斗,他从来没有指挥过吧?”
朱雀笑道:“他虽然是个庸才,但勾心斗角却是一把好手,所以步步高升,两人之下,万人之上。”
“江晨手底下如果都是这些酒囊饭袋,迟早把家底败光!”尉迟雅哼了一声,“走,我们去北边城墙上看看!”
尉迟雅和朱雀赶到北面城楼的时候,已经有许多大人物在那里了。
杜山、杜鹃、希宁、安云袖、叶星魂、宫勇睿、薛金刚……一个个在白露城光芒璀璨的名字,齐聚于城头,望着远处掩映在夜色中的黑压压的人影,皆露出无比凝重的表情。
旌旗招展,枪戟如林。
兵刃森森,杀气腾腾。
无边无际的人马,军容整肃,一眼望不到头,如同黑色的潮水,一直绵延到夜色深处。
这样的军势,恐怕还在当初的虎豹骑之上。
尉迟雅倒吸一口冷气,问道:“陶朱到底带了多少人马?”
城楼上一片死寂,没有人回答她。
虽然敌人还未发起进攻,但人们都已感受到了那种黑云压城的沉重压力,再也没有闲聊的心思。
更让人们绝望的,是阵列最前方,一字排开的那数十个人影。
这一排人都没有穿盔甲,衣饰与普通士兵迥异,每个人都各有特点,形貌气质各不相同,或高大魁梧,或矮小猥琐,或风度翩翩,或邪魅诡谲,或和蔼敦厚,或凶神恶煞。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个个都散发出强大的气势,如同一座座高山耸立在那里,巍峨起伏,互不相让。纵然是最无知的泼皮无赖,只需看一眼也知道,这群人绝不好惹。
——他们正是最近声名鹊起的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
队伍的正中间,一支雄伟的大纛高高飘扬,旗帜上赫然绣一个“卫”字,在夜色中闪闪发亮。
“是卫家的徽记!”
“西林卫家!”
“陶朱真的是西林卫家的人!”
尉迟雅听见不远处的普通士卒在窃窃私语,士气显然已经降到了冰点。
虎步军早已不是当初的虎步军,经过许远山的几番折腾,原来的队伍都被打散,新的组织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