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嫣纵身一跃,如一尾锦鲤,穿波而过,迅捷且优雅地来到东方紫衣面前。
东方紫衣眼神慌乱,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老祖……”
江嫣一脚踢出,东方紫衣发出一声痛苦的惨哼,应声跪倒在地。
东方紫衣的腿骨几乎被这一脚踢裂了。
江嫣皱了皱眉,面上也闪过一抹痛苦之色——双方的体魄差距实在太大,这一脚踢出,也将她自己的足尖震得生疼。
“好硬的骨头。”江嫣吸了一口气。
她心里暗暗吃惊:短短一天不见,东方紫衣的修为仿佛又有精进。
若换了寻常江湖人士,这一脚足以将之踢成残废,但东方紫衣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她也算机灵,膝盖一软,顺势跪倒。
“老祖!阿紫总算找到你了!”东方紫衣眼里含着热泪,仿佛看见了久违的亲人。
江嫣本来是想狠狠教训她一顿的,但意识到双方的体魄差距越来越大,东方紫衣似乎又有奇遇,就算再踢她十脚,只怕也难以撼动她的防御。真要把她逼急了,自己恐怕也讨不了好去。
江嫣轻咳一声,重重哼道:“你不是把我忘了吗?”
东方紫衣一脸惶恐又委屈的表情:“老祖错怪阿紫了,借阿紫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忘记老祖啊!”
“是吗?昨天你翻完山上那些悬棺里的宝贝之后,怎么没有回安息客栈找我?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一个人走了呢!”
东方紫衣眼含热泪道:“阿紫岂是那种没良心的白眼狼?只不过昨天我回到镇上时,半路遇到歹人袭击,差一点就命丧黄泉了,幸好白兄、苏兄出手相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她目光横了一眼,白吹雪和苏怀月连忙附和称是,一个说“应该的应该的”,另一个说“不敢当不敢当”。
东方紫衣脸色一沉,哼道:“有什么不敢当?你救了我的命,我就该谢你,难道你觉得我这条命不值钱吗?”
苏怀月额头冒出冷汗,俯下脑袋,连忙改口:“是,是,能帮上东方公子的忙,苏某荣幸之至。”
更远处的熊嘎婆、鬼龙王等人纷纷低头,看都不敢看这种场面——近乎神仙一样的东方公子居然跪倒在另一个神仙般的女人面前,东方公子出了这个丑,事后恐怕要拿人开刀泄愤,谁也不想触这个霉头。
东方紫衣转向江嫣,脸色又变得柔媚谦恭:“我被搭救之后,就住在白吹雪府里,好吃好喝的都有,但我一想到老祖还留在这镇上受苦,就睡不着觉,昨天晚上还做噩梦了,咳咳……”
她回头朝卓璧君使了个眼色,“璧君你说是不是?我昨天夜里喊了老祖好几十遍吧?”
卓璧君面容呆滞,实在难以接受眼前的场面。被东方紫衣唤了一声后,她才如梦初醒,本能地点头附和:“啊对对对。”
东方紫衣道:“我对老祖的忠心,天地可鉴,日月可表。我,我恨不得把我的心掏出来给老祖瞧一瞧……”
江嫣干咳一声:“那倒不用了,我知道一定是红色的。”
东方紫衣作势要撩衣服:“老祖,你就把我的心剖出来看一看吧!”
江嫣感动地道:“阿紫,你果然还是那么重情重义,我错怪你了!”
这时候她仿佛才注意到东方紫衣的姿势,道:“地上那么湿,跪着做什么,快起来!”
东方紫衣道:“我一见到老祖,就喜不自胜,不由自主地就想跪下磕头。”
“不用这么多礼,跟老祖客气什么。”
江嫣热情地伸手去搀扶东方紫衣,等东方紫衣抬起一只膝盖的时候,江嫣似乎不小心往前趔趄了一下,东方紫衣“噗通”一声又摔回地上。
“哎呀,这地太滑了,碍事!阿紫你没伤着吧?”江嫣关切地问。
东方紫衣虽然没受什么伤,但也疼得直冒汗,嘴里抽着冷气,咬着牙道:“多谢老祖关心,阿紫没事。”
“快快,快起来,这地上又湿又凉的。”江嫣又要伸手去搀扶。
东方紫衣挤出一缕笑容:“是阿紫不好,让老祖担心那么久。阿紫想要多跪一会儿来忏悔罪过。”
“这怎么使得,别跪坏了身子,快起来!”
“如果跪着能够赎清阿紫的罪过,阿紫宁愿长跪不起!”
“使不得使不得,你快起来……”
好一阵客套推让之后,东方紫衣终于在江嫣的搀扶下站起来,远处庄园里的厮杀也接近了尾声。
江嫣转头望去,傀儡骑兵们如同黑色的洪流,利刃在火光映照下晃着红光,残忍又邪魅。
庄丁不断倒下,身体喷出的红色液体融入血与火的画卷之中。
漆黑的军阵碾碎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灵魂在铁蹄下消散。
这完全是一边倒的屠杀。
“这是北城的骑兵!他们为什么会到南边来?”楚岚风目眦欲裂,嘶声道,“快叫他们住手!快住手!”
东方紫衣装作没有听见。
直到江嫣瞥过去一眼,东方紫衣才轻轻摇了摇手腕,发出一阵清脆又诡异的铃铛声。
那边的傀儡骑士立即停下动作,仿佛变成了雕塑,一动不动地僵在原地。
而他们脚下的伤者,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