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道:‘这只是一个噩梦,醒来就没事了。’
阿秀惊魂未定,左顾右盼,道:“你说,我梦见的那对男女,会不会是这屋子原先的主人?”
没等江晨回答,她突然竖起耳朵,绷紧神经:“窗户外面是什么声音?”
她走到窗边,用手指把窗纸捅了个小孔,悄悄往外瞄。
只见院子里有個老婆子,头发花白,弯腰驼背,正围着水井踱步。
她走路的姿势十分怪异,每走一步都躬身探头,像鹤一样,嘴里还在往外喷着水,发出“噗噗”的声响。【注】
“这老嬷嬷好奇怪呀!酒喝多了吗?怎么一直吐口水?”阿秀喃喃自语。
江晨不敢将神念外放,怕引来天道的雷劫,只借着阿秀的视野瞧了一眼,道:‘这老鸡婆只怕是个妖怪吧!’
“妖怪?”阿秀脱口惊呼,继而反应过来,捂住自己的嘴。
但那老婆子却已听到动静,一晃一晃地逼近窗前,嘴巴一张,水柱直冲窗子喷来。
阿秀尖叫一声,转身就跑,撞开门冲了出去,边跑边喊:“救命!”
跑过幽暗的走廊,前方就是大堂。
大堂里灯火通明,有人喝酒,有人闲聊,热闹非凡。
阿秀的叫喊被喧哗声掩盖了,只有一个伙计迎上前来,殷勤地道:“客官有什么吩咐?”
阿秀喘着气,颤声道:“你们这店里闹鬼!”
屋里霎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望向这边。
伙计赔笑道:“客官在说笑吧,这么多人看着呢,哪里闹鬼?”
阿秀扫了众人一眼,心情稍稍安定。有这么多人陪着,她的胆子也壮大了不少。
“我刚才在窗户外面看到一个老婆子,一边走一边喷水,一直喷不完,分明是个妖魔鬼怪……”阿秀说了几句,觉得嘴里干渴,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又马上放下了,“唉,你们这的茶水好难喝!”
伙计露出凝重的表情:“你真的看到了一个喷水的老太婆?她长得什么样?”
阿秀不假思索地回答:“她身材很矮,驼着背,头发花白,乱蓬蓬的,脸色铁青……”
她瞪着伙计,质问,“你是不是知道她的来历?”
随着她的描述,伙计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嘴里不住地念叨:“是她,是她……”
在阿秀的催促下,伙计讲述起了一件往事。
大约七八年前,这里还没有修建客栈,原本是一座宅院,住着一对母子,儿子叫林铮,经媒人介绍,娶了个媳妇儿。
但在新婚之夜的那天晚上,乐极生悲,火烛点燃了房子,夫妻俩都活活烧死在屋里。
林母去井边汲水救火,却失足跌入井中。
可怜一家三口,在大喜的日子全都丢了性命。
后来这里建成了客栈,人来人往,偶尔也有客人说梦到了一个浑身湿透的老妪在哭泣,但从来没有人在现实中见到过她。
伙计讲完这个故事,用狐疑的眼神看着阿秀:“客官,你如果真的看到了她,那就很奇怪了。就算她真的怨气重,也最多只能托梦,怎么可能死而复生呢?”
阿秀的脸色早就是一片煞白,心脏砰砰直跳,环顾周围一眼,大声说道:“你们要是不信,就跟我去看看好了!那个老太婆就在窗户外面,还朝我喷水!”
在好事者的鼓噪附和下,还真有几个大汉站起来,自告奋勇地要和她一起去瞧个究竟。
‘阿秀,别回屋,咱们赶紧离开这里!’江晨忽然用心声说道。
“为什么?”阿秀不解,“这么多人一起,没啥好怕的吧?”
‘你以为他们安了什么好心吗?’江晨冷笑,‘你低头看看,他们脚下有没有影子?’
阿秀低下头瞥了一眼,眼瞳瞬间收缩,面上再无一丝血色。
——那几个围拢过来的大汉,还有身边的店小二,脚下都没有影子!
阿秀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腿肚子直打哆嗦,说话也结巴起来:“别过来……你们都别过来……”
‘别说话!装作没看到,赶紧走!’江晨在她心里喝道。
店小二关切地问:“客官,你怎么了?”
不知是否因为心虚,在阿秀看来,这店小二的一举一动都变得怪异诡谲。
“我,我肚子不舒服,要出去方便一下……”阿秀回答。
‘别废话,直接走。’江晨催促。
前面的几个大汉却把出路堵死了,他们嬉皮笑脸地凑拢过来:“屋里就有夜壶,姑娘何必走远呢?”
“外面风大,别把姑娘冻坏了!”
“要不我们哥几个去帮姑娘挡挡风?”
阿秀双臂护在身前,叫道:“不要!别过来!”
‘你有佛珠护身,他们不敢碰你,冲出去!’江晨喝道。
阿秀硬着头皮往前冲,那几个大汉果然不敢拦她,骂骂咧咧地让出了一条路。
其他客人也喧哗起来,门口的几个想用凳子桌椅堵住门口,却终究迟了一步,被阿秀闯了过去。
阿秀冲出客栈,迎面吹来一阵冷风,她顿时打了个哆嗦,停下脚步回头望。
客栈沉默地立在那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