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说明这条路走错了,他是殉道而死,轮不到我报仇。”
“既然如此,你能不能放过阿雅姑娘?”
“她是独孤的遗孀,我本来就没打算动她。”
铁穆说完,一步一步后退,很快消失在林间的雾气之中。
江晨没有追赶,以他现在的状态,就算追过去也未必能轻易战胜铁穆,能够救回尉迟雅,已算达成了目的。
江晨的目光移向尉迟雅,道:“阿雅姑娘,你是跟我回去,还是自己走?”
尉迟雅没有回答。
对于周围的一切变化,她都恍若未觉,黯淡月光透过林梢枝叶洒下来,在她脸上投射出迷蒙的影晕,那哀伤的轮廓令人心碎。
她沉默着,神情麻木,眼神空洞,眸中映不出江晨的身影,仿佛眼前只是一片虚空。
她的心已经死了。
朱雀在心里叹了口气:‘带她回去吧。’
“你确定要带她回去?”江晨加重了语气,“现在的白露城,已经没有她的位置了。”
‘一个孤零零的女子,还能去哪呢?不管怎样,白露城都是她的家。’
“希望你们不会后悔。”
朱雀走上前,背起尉迟雅,与江晨一同返回白露城。
可惜今夜的白露城,已经与昨日的白露城大不一样。
对于尉迟雅来说,这里究竟还算不算她的家,应该打一个问号。
……
尉迟雅一回去,直接被关进了大牢里,这是白露城唯一能给她的容身之处。
尉迟雅对此并无抗议,她只是默默坐在角落里,像丢了魂一样,不饮不食,身形日渐消瘦,容颜日渐憔悴。
朱雀来探望过她几次,但无论怎么劝说,尉迟雅都像个木头人一样,对外界的动静毫无反应。
“城里变化很大,姓江的和姓杜的大肆封赏,任人唯亲,江山猎团那帮猎手都跟着鸡犬升天,什么八大金刚、骁骑将军、先锋小彪将,就连那个姓许的瘸子,也封了个军师将军,现在可威风了,走路都像螃蟹!”
朱雀一边说,一边学着许远山的样子,一瘸一拐地走了几步,手臂朝两边使劲甩来甩去。她自己都被逗得笑了起来,但再看看尉迟雅,根本连头也没抬。
朱雀背靠着铁门,长长叹了口气:“阿雅,区区一个独孤鸿,并不值得你这样……我后来打听到,他跟你的那位幽大姐也有勾结,甚至可能已经行过了苟且之事。他把你们姐妹俩都当成了棋子,唆使你们自相残杀,制造出很多冤魂,来助他修炼「九幽幻身」。至于你们哪一个登上城主之位,其实他根本就不关心!那个大总管云修,也是受他蛊惑,害死了老城主和一干老臣,你姐姐也在其中出了一把力……”
“唉,跟你姐姐比起来,你和独孤鸿之间简直可以说是清清白白,你的身子还是干净的,还可以从头再来……”
“再说一个可能让你不开心的消息,姓江的那个没良心的狗贼,把罪名都推到了你头上,什么勾结妖魔杀害老城主,什么布置邪阵残害百姓,很多人在外面骂你,连那些士兵都被他骗了。我骂过他几次,可他不听我的,唉……也许我不该跟你说这些……”
絮叨一阵之后,朱雀失落地离去。
她没有看到的是,在她走后,尉迟雅以袖掩面,无声哭泣。
过了几天,朱雀又来探望尉迟雅。
这次她带来了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一些木头人,和几页泛黄的纸张。
“阿雅,你看看这是什么?”朱雀的语调比前些天轻快许多,像是一个发现了新奇玩具的小孩。
尉迟雅浑浑噩噩地瞥去一眼,怔了怔,再也无法挪开视线。
尘封的记忆被打开,她想起了很多旧日时光,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已被她封存许久。
“这些木头人都是你亲手雕刻的,你还记得不?还有这些曲谱、诗文,都是你写的吧?我念给你听!”
朱雀拿起一个木头人晃了晃,又摊开泛黄纸卷,照着上面的诗文朗声吟诵。
一篇读完,她再抬头看时,便惊喜地发现,尉迟雅凑到了近处,扶着铁栏杆,用沙哑的嗓音询问:“这些东西,从哪里找来的?”
“他们清点老城主遗物的时候,发现寝房有一口旧箱子,以为是什么藏宝图,想要献给姓江的,当时莪就在旁边,一眼就认出了你的笔迹。”
“是在……父亲的寝房里?”尉迟雅已好几天没喝水了,嗓子十分干哑,但眼眶里却不自觉地涌出泪水。
她自幼聪慧,博学多才,雕刻、诗歌、戏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有一年老城主大寿,尉迟雅花了一个月时间,亲自制造了一套木偶,上演了一出傀儡戏祝寿,观众无不喝彩。
但老城主只是略略点头,说了一句:“费心了。”
反而是三妹的女红得到了老城主的夸赞。
那时尉迟雅伤心失落了好久,觉得自己一腔心血付诸东流,没想到时隔多年,还能见到当初的彩绘木偶和牵丝戏谱。
她凝视木偶,那上面的每一道花纹都是她亲手绘制,衣衫绮丽,舞袖精巧,妩媚的面孔栩栩如生,仿佛在朝她眨眼微笑——
那一年赐它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