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更担心的是另一件事——希宁在城主府一战中本已耗尽神元,路上恢复不到两成,现在又强行展现出地藏法相,就不怕心魔乘虚而入吗?
又或者……
一个惊人的猜想浮上心头,江晨低声发问:“你现在是小宁,还是心魔?”
“闭嘴,别添乱!”希宁清叱一句,嗓音中夹杂着无数鬼物的妖异笑声,如老妪,如婴孩,如妖魔,颇有一种反派首领的风范。
她周身死亡气息如浪潮般向四面扩散,雾气中无数张怪诞扭曲的面孔扑向独孤鸿,邪笑的婴儿、哭泣的老妇、幽魅的女子、狰狞的恶汉、腐烂的僵尸……幕天席地,煞气腾腾。
那幽暗粘稠的黑雾也在缠斗中占据了优势,渗透进独孤鸿的护体玄罡,如触须般缠上他的身体,让他四肢麻痹,脖颈僵硬,难以动弹。
堂堂鬼仙强者,竟然在正面的气机交锋中被压制住了!
旁边的阿英张大了嘴巴,朱雀也是一脸呆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独孤鸿有多厉害,朱雀是亲身领教过的。可这个一直跟随在惜花公子身边,极少显山露水的小姑娘,居然牢牢占据了上风!
这家伙早这么厉害,干嘛像個跟屁虫一样跟在惜花公子后头,早点动手把白露城一路扫平不好吗?
望着那完全陌生的背影,薛金刚一屁股坐在地上,使劲揉了揉眼睛,喃喃道:“观音菩萨,俺是在做梦吗?”
正要乘胜追击的希宁,突然眼皮一跳。
她前方的阴魂,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惨叫,充当守卫的三头魔犬也开始剧烈挣扎,数十条鬼影都瞬间破碎了,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击溃。
希宁背脊寒毛直竖,蓦然感受到了极大的危险。但更让她恐惧的是,她根本无法看清那“危险”的模样。
她仿佛感受到了一阵幽冷的阴风,同时扑过来的还有一股难以忍受的恶臭。
她竭力想要后退,但那无形的危险来得如此之快,甚至没有给她留下呼救的时间。
就在这时,她的后颈衣领被人提住,飞快地向后退去。
而那无形的危险,几乎贴着她的鼻尖险险掠过了。
险死还生,她来不及喘一口气,转头望向身后之人。
出手的果然是江晨。
他能看见那种“危险”?
迎上希宁疑惑的眼神,江晨微微一笑:“你虽然有地藏位格,但修炼不到家,还是别逞强了。”
其他人则看得一头雾水。
在他们眼里,希宁正占据全面优势,看起来马上就要获胜了,江晨却偏偏在这时候把她拉走,究竟在搞什么名堂?他不是在添乱吧?
唯独朱雀若有所思。她想起自己被独孤鸿击败的时候,也完全没有任何征兆,败得稀里糊涂。莫非惜花公子真的能看见什么,所以才及时拖走了这小姑娘?
被江晨这么一打岔,希宁的法相也无法维持,周身黑烟消散,面孔恢复了原样。
阴风中的鬼物们逐渐隐去,场上的幽影尽数归敛于独孤鸿一人之身,黑色火焰流转,半赤半白的双眸盯住江晨,似乎有几分惊疑不定:“江兄,你看到了什么?”
除了朱雀和希宁,其他人都觉得这个问题实在莫名其妙。
江晨保持着微笑:“我看到了令人心丧的亡者面孔,听到了揪人魂魄的九幽之音,更感受了堕人心志的无边妄念。”
亡者面孔是鬼物,九幽之音是心跳,无边妄念是血色噩梦。
听起来合情合理。
独孤鸿却拿捏不准,刚才惜花公子拉走小姑娘的那一下,是凑巧吗?
他决定再试一次。
江晨忽然皱眉道:“独孤老弟,你要打就冲我来,怎么老是朝无辜之人动手?”
他一边说话,一边抓起阿英和薛金刚的肩膀,拖着他们飞速后退,一直退到十余丈外。
阿英和薛金刚两人都觉得十分迷惑,薛金刚心直口快地问:“公子,你拉俺做什么?”
江晨道:“你站的位置不好,挡了风水,容易挨打。”
“噢。”薛金刚挠了挠脖子,左右张望,“那现在呢?”
“现在风水好了。”
薛金刚咧嘴笑起来,一只手搂过阿英的肩膀:“小子,你离俺近些,也让你沾沾光。”
看到这一幕的朱雀略一思索,便明白了其中内情,顿时怒发冲冠,朝独孤鸿捏拳跺脚:“独孤老鬼!你敢伤阿英一分,姑奶奶屠你满门!”
独孤鸿丝毫不理会她的叫嚣,只用阴沉的眼神盯着江晨:“江兄,你果然能看见我的「幽影分身」。”
江晨摇头道:“我看不见。”
“那你为什么能够带他们躲开幽影的攻击?别用危险直觉这种话来糊弄我,刚才幽影的攻击目标并不是你!”独孤鸿语速加快几分,眼神中多了几分急切。
江晨仍然摇头:“你的「幽影分身」,是鬼仙级别的咒法,我看不到,也感知不到。”
“没错!「幽影分身」乃是「九幽幻身」的终极法门,无形无相,不在阴阳五行之内,十阶人仙以下,不可能感知到!”独孤鸿点点头,面上残留着疑惑之色,“你明明不是人仙,又是怎么察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