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婧丝见江晨脸色难看,不敢回答。
江晨平复了心情,挥手道:“你继续说。”
叶婧丝依言启唇:“斗神五诀中,北丰丹已修炼「斗无败」「忆无情」,接下来该是「盼无归」。有了「忆无情」前车之鉴,他虽熟读秘籍多遍,却不敢贸然开始修炼,恰好见我媚功有成,便将「盼无归」秘籍借予我研读,盼我参详如有所得,可与他印证。”
江晨狐疑道:“你跟他是什么关系——他怎么这般轻易就把秘籍给了你?”
他心中猜测,以这位叶姑娘一贯的表现,跟北丰丹有过一段露水姻缘也算不得奇怪。但北丰丹既然“追悔莫及”,应当还惦记着云素,怎么还有心思与叶姑娘再续前缘……
叶婧丝微现赧然之色,道:“说来也奇怪,我与北丰公子不过两面之缘,却不知为何能蒙他青眼。或许……这也是他‘大梦初醒’之后的一点补偿吧!”
“补偿?他以前怎么你了?”
叶婧丝微红的脸颊闪烁着艳丽的光芒,轻声说道:“三年前,我刚出道不久,心高气傲,自以为凭着秘术就能所向无敌,却在那时遇到了北丰公子。我……我也是年少气盛,明明输了却不肯服输,使出了浑身解数,不仅没能奏效,反而受了反噬……”
“怎么个反噬法?”
“就如,就如今日这般……”
她说着,面上呈现一种娇媚的桃红之色,整个身子就向江晨靠了过来。
江晨早在与她单独进屋之时就已有所预料,软玉在怀,却也不算意外。
他鼻翼下嗅到淡淡的幽香,又想起方才喝的茶中的一丝甜味,心道这位第五美人只怕蓄谋已久。若是平日,他也不介意顺水推舟一回,只可惜刚刚送走苏芸清,此时实在没有心情。况且,自从经历过林曦之后,他对于萍水相逢的女子也确实提不起多大的兴趣了。
他轻轻托起叶婧丝,轻叹一口气,道:“叶姑娘的美意我只能心领了,现在不是时候。我也没那個心情。”
本以为这么拒绝了,对方一个姑娘家,纵使不羞愤着恼,也该知难而退。却听叶婧丝好言好语地劝道:“江少侠就当是做好事,帮我一个忙。没心情也不打紧,你只需闭上眼睛,无需费力……”
“叶姑娘为何一定要……”
“实不相瞒,妾身的「极乐引」,已卡在第六重瓶颈多时,实在无望突破。恰好江少侠是至阳至纯的真元,与我十分契合,所以妾身斗胆请求江少侠出手相助!”
“你要借我来练功?”江晨面色微变。
“江少侠莫恼,且听妾身一言。妾身所修之法乃远古时代九天玄女所传,取阴阳调和、盛虚互补、刚柔相济为径,合气双修,实为道门正宗,绝非市井流传的邪门采补之术。合气之后,男女双方都会有所补益,并无半点坏处。妾身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江少侠……”
“我知道你学的是玄门正宗,可是我也……恕我直言,你到底跟多少个男子双修过了?”
“江少侠当妾身是何等样人?”叶婧丝秀气双眉一蹙,面上终于现出恼色,“这世上男子纵使千万,但能入得妾身之眼的又有几人?妾身自出道以来,合气过的男子也不过只有北丰丹、卫宸——”
“行了,行了!”江晨忙挥手打断她,“你报个数就行,不用一一列给我听。咳咳,不是我不肯帮你,只是现在实在不方便,爱莫能助,叶姑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说完,他不敢停留,像兔子般火急火燎地溜出门外。
叶婧丝望着他背影,表情夹杂着诸多情绪,似喜似哀似萧索,最后不无落寞地道了一声:“江少侠不肯帮忙,妾身也不敢勉强,请保重。”
“你也保重。”江晨加快了脚步。
他出客栈之时,外面风雪已停。苏芸清离开时的脚印早已看不出半点痕迹。迎着旭日,初升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将他的身影拉得极长。
他走了一段路,忽有所感地一回头,便看见客栈的阁楼上,一道绰约的倩影正扶栏眺望,似在目送自己离开。
他挥了挥手,踏着积雪折向西方。
冬已深。
日近暮。
江晨走在路上,雪花满身。
他已经走了一日一夜,却无心停下脚步。
他的面庞被雪冻得发红,神情落寞,面容已是饱含倦怠之色,渐渐也忘了自己为什么还要走在路上。
走了一段路途,一成不变的白色基调突然被打破,他眼幕中映出一块蔚蓝的湖泊。
左边是林,右边是湖。
林木早已凋敝,蕴斥着无边的肃杀落寞。江晨踩着冰雪,走向右边的湖泊。
湖中含雪,水面变换着花纹,夕阳即将散去的黄昏下,落霞为这片冰寒世界盖上了一层暗红轻纱,更增肃杀之气。
不知何处有梅花开放,风中飘香,总算将这肃杀冲淡了一点。
踏雪寻梅,当是何等诗意,但江晨却不是个诗人。
他站在湖边,用直直的眼睛看着水面,又过去了不知多长时间,仿佛成为了一座石像。
他脑中变幻着数张面孔,自打苏芸清离开,他就好像陷入了睡梦之中,到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