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看起来十分顺滑,摸起来手感肯定不错——
然而他嘴里的啧啧声还没叹完,舌头犹在嘴唇外面的时候,突然发现有些不对。
自己的手怎么离小丫头越来越远了?
耳边忽然刮了很大一阵风,眼前的景物也在迅速缩小,然后他背脊一痛,好像是撞开了屏风,倒飞出走廊,去势不止,跟着又撞破了栏杆,一直往楼下大厅跌落。
整个过程他只觉得腾云驾雾一般,好像失去了对身躯的控制,五感也变得迟钝起来,明明只需一个翻身就可以站稳的动作,偏偏做不出来。
直到“啪嗒”一声,他重重摔落到大堂中央,四仰八叉地愣了好一会儿,才一个鲤鱼打挺站起来,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刚要说话,发现舌头还在嘴唇外面,似乎有些发麻了,忙收回去打了个结,才发出声音来:“什、什么情况?”
这时又听到楼上一阵“哐当扑通”的撞响,另一条白色人影也坠落下来,没见任何挣扎的痕迹,就那么直挺挺摔落到他旁边,震得地板扑簌一抖。
“老高!你怎么也下来了?”
白衫少年被黑衣少年搀扶起来,使劲晃了几下脑袋,好像还有些发晕,喃喃道:“一眨眼就出来了。这神通好生邪门……”
“老高,看清楚了吗?刚才是什么情况?”
白衫少年回忆了一下当时情形,刚要开口,这时候从旁边传来一声轻笑。
“两位这是演的哪一出啊?”
黑衣少年转头一见那人,见是个油头粉面的俊俏公子,不由瞪眼道:“周天浩!怎么又是你这淫贼?”
「折梅公子」周天浩伸手一掸花哨的绸缎长衫,摇了摇折扇,摆出一副潇洒模样,笑道:“两位来得,周某为何来不得?”
“每次看见你准没好事!”白衫少年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看向周天浩旁边的那名男子,“这家伙又是谁?”
周天浩呵呵一笑,慢悠悠地道:“这位丁三爷,可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就算你们两个是从北边穷乡僻壤出来的土包子,想必也听说过快剑丁三爷的名号吧?”
“快剑丁三爷?”
“千里杀狼王、一剑贯七星的丁三爷?”
黑白双雄齐齐动容,狂态都收敛了几分,忙向男子行晚辈之礼,口称眼拙。
快剑丁三摆了摆手,也没吭声,颇为傲慢。黑白双雄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丁三爷就该有这么大的架子。
客套之后,折梅公子重启话头,问:“你们两个刚才在搞什么,莫非是偷看依蝶姑娘更衣被丢出来了?”
黑白双雄本是怒气冲冲要杀回去报仇,但一见到快剑丁三,却不好意思在前辈面前说起刚才吃亏之事,打了个哈哈道:“楼上栏杆年久失修,一不小心就靠断了。”
“断了根栏杆,两个人就一起摔下来了?”
“咱们兄弟有难同当,你不服气呀?”
“我服气个鬼哦!”折梅公子分明不信,还要再问,这时候却听见楼外传来一声响亮的宣唱——
“杨大人驾到——”
声音拖得极长,极高,末了还余韵不绝,一波三折,极尽全力拱托着主角粉墨登场的脚步。楼中之人一听,就知道这唱喏的家伙至少有二十年拍马屁的功力,一般人望尘莫及。
“恭迎杨大人!”
“恭迎杨大人!”
门口守着的卫士争相跪倒,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听风楼正门大开,钟鼓齐鸣,众多美貌女子蜂拥而出,匍匐两侧,用朝见佛祖般的虔诚姿态迎接杨大人的到来。
这阵势和排场,让本待给这杨大人一个下马威的黑白双煞顿时就少了七分胆气。
名动北境的快剑丁三纵然傲骨天生,这时候也只跟普通平民一般,悻悻避让道旁。
“区区一个节度使,听风楼就摆出这么大的排场,那要是皇帝来了怎么办?”江晨嘀咕道。
小七嘻嘻笑道:“江公子这回可猜错了,好歹也是天子脚下,听风楼不是没见过世面,不至于为一个节度使搞出这么大动静。那些守卫和女子,都是杨大人的亲信事先安排好的。不然就凭听风楼的姐妹们,恐怕喊不出这么整齐的口号!”
“那他们可真是费心了……”
随着山呼阵阵,杨大人在众多亲信的簇拥下意气风发地步入阁楼,睥睨四周,威风凛凛。这一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身上,虽然有一部分人觉得他痴肥憨胖,沐猴而冠,滑稽可笑,但也不乏被这排场所震撼、认为大丈夫当如是的。
而杨大人也见惯了这种场面,在各种情绪交织的目光注视下,微笑着向四周点点头,伸手往下压了几下,示意乡亲们不必多礼。
“都起来吧!”
节度使杨大人这一声颇有讲究,洪亮又不失柔和,既彰显了上位者的雄壮尊贵,又透露出一丝体恤民情的和蔼仁慈,可谓恩威并施,哪容得那些跪倒一片的卫士婢女不感激涕零。诚惶诚恐地谢恩之后,又有缤纷花瓣洒落,铺出一条小径,为杨大人开道。
杨大人沿着花径,沐浴着众多羡慕的目光,挺着将军肚一摇一摆地往前挪步。
江晨看着他臃肿的身材在地上艰难前行的样子,不由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