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凌霄交手时,也发现有人用一根头发丝偷窥我们。我循着那根发丝的味道最终追到了摘星楼,发现里面一个女杀手的味道跟那根发丝十分相像。但我对女孩子身上的香气没有研究过,可能其中还有别的讲究,我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当时没有动手……”
“幸好你没有轻举妄动!”云素沉声道,“你既然怀疑到了摘星楼头上,那么我问你,你能够断定尸体上的头发跟后面偷窥你的那根头发属于同一个人吗?就算是,你能不能够证明,干掉青面蛇的那家伙就一定是为了杀人灭口,而不是出于别的恩怨?你有多少把握确定,指使摘星楼动手的幕后真凶,就一定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江晨长叹道:“我不确定。但……”
“及早收手吧!再追查下去,你所要面对的敌人,远比你想象中可怕!”
江晨眉梢一扬,斩钉截铁道:“我绝不会放过凶手!”
“啪!啪!啪!”
云素竟在寂静的夜里鼓起掌来,只是神情颇为讽刺:“晨哥哥,你还是跟当初一样固执哩,可以为了一个女人什么都不管不顾,对一切危险都无所畏惧。只不过,你每次都是为了不同的女人罢了!”
她露出清冷的笑容,“这一回我也不会再阻止你,你继续为你的红颜冲冠一怒吧,我会替你收尸的。”
江晨盯着她面庞,心情颇为沉重,长嗟一声:“你保重。”
他朝云素后边的凌霄勾了勾手指,转过身去,刚迈开脚步,又听云素叫道:“等等!给我一件衣服!”
江晨奇道:“你冷吗?”
对于云素这样的高手来说,无论是滚烫的开水,还是结冰的悬崖,她应该都可以若无其事地走过去的吧。
不过,如今已是严冬,寒风凛凛,雪花飘飞,对于普通人来说确实比较冷。
云素身上寒毒未解,大概还不适应这种气候吧!
江晨见夜风一阵一阵地在耳边呼啸而过,云素单薄的衣裳被吹得猎猎飞扬,一张俏丽的脸在寒风中显得有点苍白,便将外套接下来,递给云素:“早点回去吧,别冻着。”
云素接过衣服,却没有穿上,而是盯着江晨,柔声道:“衣服留在莪这里,哪天你要是连尸体都找不回来,至少可以给你立个衣冠冢。”
“我谢谢你的好意……”
夜色深重,风中的凉意,也更深了。
江晨和凌霄一前一后走在寂寥的街头,望着远处稀疏的灯火,忽然之间,竟有一种无处可去的迷茫。
“凌前辈。”江晨开口唤道。
“不敢当不敢当。”凌霄的身子压低了几分,“宫少侠有何吩咐?”
“你觉得,云素此人如何?”
凌霄从侧面观察江晨神色,沉吟片刻后,缓缓道:“云姑娘无论武功智慧,都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女子,其天分之高,根骨之傲,放眼江湖之大,以老夫之所见,还未有第二人能与她比肩!只可惜,她太过固执偏激,宁撞破南墙也不肯回头,照此下去,恐怕终有一日……”
最后几个字的时候,他的语气压得极低,生怕惊扰了江晨,“过刚易折。”
然而那低微的几个字传入江晨耳中,仍是让他的心脏为之轻颤。
“她身上的寒毒,是不是当初被北丰丹打伤留下来的旧疾?”
凌霄道:“十有八九。”
江晨的右手五指慢慢捏紧,攥成拳头,冷笑道:“极冰玄雨,《英杰榜》第一,好大的名头!”
凌霄道:“北丰家族虽然名不见经传,但这一辈子弟中,竟连出北丰丹、北丰秦两人,霸占了《英杰榜》两席,实在稀罕!说来也是惭愧,老夫当年与北丰丹交手,那时他还没有闯下「极冰玄雨」的名头,但光凭杀气就已让老夫经脉冻结,不敢出剑,落荒而逃。嘿嘿!老夫向来怕死,把这条烂命看得比什么都重,不战而逃的事情也干过不少,也不说后悔,只是当初连逼北丰丹出一招的本事也没有,到底还是有些遗憾!”
江晨沉默片刻,道:“前辈,你觉得我与北丰丹放对的话,有几成胜算?”
凌霄嘿嘿一笑:“宫少侠,恕老夫直言,你虽然学了苏家的龙皇拳,但招意之间尚显粗糙,远远未能打磨圆满,欺负欺负我这老头子还行,但要与北丰丹相比,至少还需再练三年。”
“三年……”江晨并不认同凌霄的结论,但也没有反驳。
北丰丹成名已久,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豪侠,又经名师指点,光以武技招数而论,江晨自是远远不及。但武道一途,绝非是见招拆招的把戏,真正殊死一搏时,气势、神意、先机,皆有可能改变生死之局。
同样是九阶「无懈」,双方都未能晋升武圣,北丰丹可能浸淫巅峰之境已久,但只要江晨比他先一步登顶,强弱之势就瞬间逆转过来。
只是那一步踏出,需跨越神人之隔阂,谈何容易?
凌霄似乎起了谈兴,又道:“三年之前,北丰丹就已经是九阶绝顶,甚至凌驾于老夫之上,但由于剑走偏锋,他想跨出那最后一步,却比老夫这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家伙更加困难!世人只道「极冰玄雨」拥有一颗不染尘埃的剔透玲珑心,却不知那颗心乃是绝情绝性的万载冰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