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砸下来,地动山摇,火墙坍塌。
一波又一波的剑气无休止地凝聚、射下,烟尘中的房屋一截一截下坠,直至在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被彻底碾为齑粉。
江晨的气息在碎石迸溅的烟尘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剑气持续轰击了三十息的时间,才倏然归于寂静。
袅袅烟尘消散,露出底下的情景。
连稍微大块的石头都不复存在,只余瓦砾般细碎的残片。
远处的土地也被巨大的冲击波震得龟裂,形成大段大段的沟壑,视野中一片狼藉。
而置身其中的江晨,仿佛已然尸骨无存。
“死了吗?”
沈月阳站在另一间屋顶上,一只手举在左耳旁,食指向天,保持着施展神通的姿势,目光搜寻着场中动静。
须臾,他眼神一凝,盯住了远方某个凹陷的碎石坑,啪地打了个响指。
一道剑光随着他响指射出去,准确地轰击在石坑上,深入其中数尺,炸飞了周边的石块。
“命挺大啊!这招「老鼠打洞」,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沈月阳咧嘴讥笑。
他目光凝注下,塌陷的废墟上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响动,溅起尘埃碎石无数,江晨的身影从灰尘中跃出来,衣衫褴褛,灰头土脸,甚是狼狈。
唯一还保持原样的,就只有他手中那把不起眼的灰褐色长剑了。
剑尖指地,幽暗的光晕缓缓流转。
“呼!”
江晨抹了一下脸,吹开嘴边的尘粒,望着屋顶上居高临下的沈月阳,冷声道,“你这人自命不凡,其实很可怜。你难道不知道,你的女人是怎么被白鬼愁残忍杀害,而你现在又是在做怎样一件蠢事!”
“我的女人……”
沈月阳两掌合拢在胸前,汇聚成耀眼的光芒,脸上不再有一丝笑意,“你对这件事知道得很清楚嘛!看来小梦没有说错,你也脱不了干系。无论是有心还是无心,你把依依牵扯进来,害得她无辜惨死,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你是猪脑子吗,放着罪魁祸首不管,偏要跟我过不去……”江晨话没说完,忽然有所感应,视线移向另一个方向,心中暗叫不好。
沈月阳比江晨更先转过头,俯瞰着从街道另一边小跑过来的两条人影,微笑道:“真是凑巧啊!”
苏芸清牵着希宁,同一时间看见了屋顶上这个衣衫随风而动的男子,嘴里低骂:“果然是这个臭屁的家伙!”
她猛力一拽希宁,将其抱入怀中。
沈月阳手指抬起来,一道冰棱剑气自虚空中出现,破开暗沉的火光,汹汹然射至两女身前,然后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应声破碎。
「银白枷锁」的领域之内,一切神通皆被封禁,「百万神兵」也不例外。
“这种吓唬人的伎俩,在本公子面前根本没用啊!”苏芸清哈哈大笑,笑声清脆爽朗,然而很快止歇,转为一声咒骂,“老娘曰你仙人板板!”
她陷入了无数剑气的包围中。
若在状态完好时,以她「银白枷锁」克尽一切神通的霸道,任凭沈月阳怎么攻打都稳如泰山。
但如今她旧伤未复,气虚体弱,在沈月阳如此凌厉的剑阵狂攻下,只怕挨不过两轮齐射,就得把神元耗空!
沈月阳脑后破空声至,江晨疾赶而来,穿入沈月阳护身剑阵之中,挥剑朝其脖颈斩下。
沈月阳仿若未觉,理也不理。
在破开那一万三千柄护体剑气之前,江晨休想伤他分毫,一个不留神,反而会遭剑阵所噬。
而沈月阳却可以尽情攻击自己盯上的目标。
狂风骤雨般的剑潮往街道上某个地点飞坠,苏芸清仰起脸,纤瘦的少女身影在万千寒辉的映照下显得渺小而无助,紧接着就被闪烁的锋芒吞没。
上万剑气没有一道射偏,锐利狂潮与微淡的莹白色光晕相抵消,劲雨无声,似乎相持不下。
紧抱住希宁的苏芸清忍着灵台剧痛,目视一道道剑气在无形圆罩前分解消散,以为至少还能坚持一阵。
“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忽然她眼际一闪,窥见一道冰冷的影子穿越了银白光晕的阻拦,笔直朝她眉心射来。
‘怎么回事?’
苏芸清脑中嗡鸣,刹时如痴如怔,大脑在剧痛中变得迟缓,组织不起有效的思考。
自己神元尚未枯竭,那道剑气凭什么能进入「银白枷锁」的领域?
森冷的寒意一点一点接近,触及额头,下一刻就是贯穿脑门、红白浆液迸飞的场面。
咫尺之处,苏芸清此时终于看清,那居然是一柄真剑!
并非神通凝结而成,而是货真价实的一把人间铁匠打造的宝剑!
藉由万道剑芒掩护的那个真实的“一”,得以突破她防御,等她终于发现真相时,已经来不及躲避。
万中之一,就是沈月阳为应对她的「银白枷锁」,专门准备的破解之法。
万一变成了一万,她却毫无准备!
要死——
心中沸腾般的呐喊声中,一道黑影闪现,如魔似幻——是江晨!
匆忙赶来的江晨挥剑一抡,将那把几乎刺穿皮肉的宝剑劈飞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