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了吗?”杜鹃左边那位国字脸的大汉赵正明问道。
看似在问杜鹃,其实眼望着青墨。而且嗓门远不如平日那般粗豪。
青墨摇摇头,轻声道:“不急,慢慢吃,吃饱吃好。”
并非他坐以待毙,而是在等一个变数。
毕竟这座酒楼,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另一伙高手,会与江晨先一步相遇。不妨暂且静观其变。
二楼的几桌,都是持刀握枪的江湖人士,二十多号人,都以首席的一位紫衣老者为尊。
紫衣老者所在的那一桌,只坐了四个人,却摆了满满十八個菜。
那一桌四个人的衣着都很光鲜。
紫衣老者蓄着一把山羊胡子,穿一套纹理精细的紫色绸衫,上上下下几乎连皱褶子都找不出一个来。
他啪嗒啪嗒抽着烟斗,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闭目养神,气定神闲,悠然自得。
坐在紫衣老者下首的,是一名独眼的黄衣少年。
黄衣少年大概不到二十,狭长的独眼半眯半闭,目光时常往对面的客人身上飘去。
他对面坐的是一个面目姣好的少妇。
这少妇约莫二十多岁年纪,皮肤白皙细嫩,眉梢眼角,春意盎然,别具一股撩人风情。
此刻她仅是端壶饮茶,便有媚态横生。惹得明里暗里不知多少人在偷窥打量。这也是对面的黄衣少年即便只剩一只独眼,也忍不住用目光在她身上来回逡巡的原因。
坐在最下首的是个身材精悍的中年汉子,一双眼睛黑白分明,精芒如电,锐利异常。
当他视线扫过周围客人时,偷窥少妇的江湖汉子们纷纷低头避开,不愿招惹这个醋坛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鬼刀」吃起醋来有多可怕。半年前一位叫青竹客的倒霉鬼只因多看了少妇几眼,就被「鬼刀」当场卸掉了第三条腿,一辈子沦为废人。
但旁边的黄衣少年好像不知道有这回事,贪婪的目光不离少妇周身。
「鬼刀」也对黄衣少年的失礼举动视而不见。
因为这小子虽然乳臭未干,但他的爷爷就是坐在首席的「紫衣煞神」,由不得「鬼刀」不压下自己的脾气。
“荼靡姐姐。”黄衣少年开口呼唤。
少妇雪荼靡疑惑地抬起头,身子不自觉地挺直。
黄衣少年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道:“城东有个土地庙,听说今天晚上要在那办庙会。荼靡姐姐如果有兴致,不妨跟小弟一块过去看看热闹。”
“这……”雪荼靡瞧了自家汉子一眼。
「鬼刀」脸上的横肉颤动了一下,握着酒杯没有说话。
紫衣煞神也觉得孙子有点过分了,咳嗽一声,道:“少恭,不要胡闹,我们这是在办正事。”
“嗨,有您老人家出马,那宝物还不是手到擒来。”黄衣少年嬉皮笑脸地道,“荼靡姐姐,待会儿晚饭之后,小弟陪你一块走走,如何?”
雪荼靡没有答话。
她知道这个小鬼的恶名,附近一带稍有姿色的女子,只要被这小色鬼看中的,没有一个能逃脱。要么是含着眼泪自愿上门,要么是被宰掉全家之后、五花大绑地送进房。在这一亩三分地里,只要他「恶花蜂」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的。
但「鬼刀」段如晦,也同样不是个能把自家老婆借给别人的谦谦君子。
气氛一下凝固住了。
“唉……”紫衣煞神摇头叹息。
在他这个年龄,什么名利、女人都已经看腻了,唯有自家的亲孙子,老煞神不忍心看到他求而不得的失望表情。
紫衣煞神朝「鬼刀」比划了一个手势,「鬼刀」看得眼皮一跳。
事成之后的分红,这老鬼竟然肯让出两成!
当然,代价也显而易见——那小色鬼今晚有艳福了。
「鬼刀」露出一口黄牙,嘿嘿地笑起来。
角落里,一位身着华贵绸衫的青年微微一笑,低声道:“少鸿兄,换成是你,会答应吗?”
旁边一个浓眉大眼、身穿银白软甲的年轻人苦着脸道:“就算我答应,芸娘也不会答应的。平等王大人,不如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离开,免得惹火烧身……”
“好戏还没开场,你就要提前离席吗?”
“看戏也应该找个安全点的位置,这地方实在太近了点,我总觉得脖子凉飕飕的。平等王大人,虽然我们只是‘无辜’的观众,但也怕殃及池鱼啊!”
平等王英俊苍白的面容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端着酒杯道:“少鸿兄,看来你是信不过我的实力呀!”
“不,我只是觉得像您这样英明神武的大人物,一定不屑于卷入一场低级混战中去的吧。就像现在这样优雅地坐在黑暗角落里,品饮着昂贵的美酒,编织出一个又一个阴谋,让那些无知的爬虫们互相厮杀,看着愚昧之辈洒尽鲜血,而您始终高贵干净不染尘埃,这才是您这种大人物应该做的事啊!”
徐少鸿一边谄媚笑着一边暗骂:你这傻胚想作死别拉上我,徐外公可是亲眼看着你同僚紧那罗菩萨和乾达婆菩萨被惜花公子打得屁滚尿流,差点把小爷也连累了……
平等王优雅地抿了一口酒,然后打了个嗝,朝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