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芸清仰身躲开,拳脚相加,朝江晨反攻而来。
“你这蠢货!杀人只图一时爽快,不考虑后果吗?阿曦果然看错了你,我要替阿曦打醒你!”
剑光飞舞,拳劲破空,两条人影纠缠在一起,如生死大敌般全力激斗。
金色的龙拳与晦暗的灾祸之剑交织碰撞,在两人周围激起狂舞的旋风。
大殿内香炉、蜡烛、案台等物皆被战斗的余波刮得粉碎,碎片在劲风中凌乱四溅,将墙壁、石柱割划出无数印痕。
躲在角落里的白衣人抱头蜷缩成一团,只听得衣衫布片被碎块割裂的呲啦脆响,不由更加惊恐,埋在胸前的嘴里发出低微的哀鸣声。
一个香炉砸在她面前,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头一看,忽闻狂风刮面,脸上的丝巾一下被划破,随劲风飘飞而去。而她稚嫩的脸蛋上,一条崭新的伤口漫漫渗出血丝。
这时候江晨和苏芸清的战斗已经分出了胜负。
江晨近日来连番与强者作战,玄罡与体魄打磨凝实,只差一步就能踏入八阶「金刚」境,又有斩影剑在手,战斗力比苏芸清高出两筹。
千招之后,苏芸清败下阵来。
轰然一响,苏芸清倒飞出去,撞在一根石柱上,大半个后背都嵌入其中。
发现半個身子都近乎麻痹,她连忙对着提剑追来的江晨喊道:“兄长停手,我认输!你愿意杀谁就杀谁吧,本公子不管了!”
江晨走到近前,冷冷瞪着她。
苏芸清后背痛得直抽冷气,抬头迎上江晨的目光,勉强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啊,你不会真想杀了我吧?你忘了咱哥俩抢同一个女人的交情了吗?”
江晨静默无言,盯着苏芸清的眼神冰寒不化,苏芸清仿佛听到了疯狂的魔鬼在他脑中咆哮。
饶是以苏芸清的胆大,被江晨这样看着也不禁心里发虚。她奋力抬起发麻的右手,指着角落里的白衣小女孩道:“看那边,你想杀的人在那里,快过去啊,这下没人阻止你了,你可以慢慢杀……”
江晨终于慢慢转过头,看清角落里小女孩稚嫩惊恐的面容,不由微微一怔。
原来还只是个小女孩……
苏芸清也在这时发现自己所指的目标竟是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不由有些尴尬地垂下了手臂,讪讪地道:“她好像还很年轻呢,杀这么小的孩子传出去名声不太好吧,不如放……”
她窥见江晨阴沉的眼神,赶忙改口,“不如养大了再杀?”
江晨吐出一口浊气,冷然道:“浮屠教的人,不论男女老幼,都该死!”
苏芸清身体扭动几下,从石柱中挣脱出来,直起腰身道:“可是她还这么小,就这样死掉的话,对她来说太残忍了吧?”
“残忍?哼,残忍才好,越残忍越好……”
江晨话没说完,忽听苏芸清身后的石柱发出一连串急促密集的断裂声响,裂纹向四周蔓延开去,一直延伸到屋顶,仍不见停止,更引得整座大殿的地面颤动起来。
“这里要塌了。”苏芸清瞥了江晨一眼,又朝角落里的小女孩瞅去。
簌簌下落的碎石灰尘中,小女孩将脑袋蒙在胸前,无助地瑟缩发抖。
苏芸清发出一声幽幽的嗟叹:“你看,都不用你亲自动手。”
江晨轻哼一声,眼见这里确实要塌下来了,便迈步往殿外走去。
裂纹继续扩大,蔓及墙壁屋顶,从簌簌的震裂声,到剧烈如雷的轰鸣,整个过程也就是弹指间的事情。
江晨抬首四顾,只见砖石崩溅,墙壁断裂扭曲,巨大的颤鸣声震耳欲聋,房梁随之砸落下来,穹顶再难支撑,整个往内塌陷,一副天崩地坼般的景象。
‘塌了才好……就算不塌,我也是要把这座庙拆了的!’
江晨走到门口,忽然有尖锐的风声从上空袭来,大片砖瓦砸向他后脑勺。
江晨随手一推,强劲力道顿时将砖石击得粉碎。
在大殿彻底倒塌之前,他走了出去,看着广场上凌乱躺倒的尸体,胸口生出一股烦闷。
杀人时的短暂痛快渐渐消散,余下的只有空虚和茫然。正如酒醒时分,满目悲怆。
他怔怔地想,今后从此无家可归,偌大的天下,自己该何去何从?
身后苏芸清靠近,脚步略显凌乱,她一边喘着粗气一边道:“不要怕,本公子今天不会让他杀你的。”
江晨听到她的声音,暂时从纷乱的思绪中挣脱,回头一看,只见苏芸清灰头土脸地从尘埃中走出来,衣衫褴褛,甚是狼狈。
然而她的怀中,却紧紧抱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微微低垂,不敢与江晨对视,在恐惧中倔强地咬着嘴唇。
这时轰隆一阵剧烈的响动,殿堂彻底坍塌,溅起尘埃碎石无数。
江晨和苏芸清同时快走几步躲避灰尘。
回到血腥味浓郁的广场中央,江晨恼怒地质问:“你把她带出来干什么?”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苏芸清一只手轻轻摩挲着小女孩发梢,安抚她惊恐不安的心灵,向江晨微笑道,“我难得做一回善事,兄长你就给个面子,饶她一条小命吧。就算一定要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