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轻轻推开房门,只见屋里潮湿且昏暗,一股浓郁的臭气扑面而来,激得他皮肤微微刺痛尽管封闭了嗅觉,但这臭气几乎凝为实质,直接渗入毛孔,连触觉都深受影响。若换成另一个人来推门,恐怕当场就会熏晕过去。
江晨忍着不适,看见楚怀秋两眼无神地仰面躺倒在地,身下一大块湿漉漉的液体,不知是酒水还是尿水。
尽管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但楚怀秋手中仍紧紧抓着一个褐色木偶,江晨只望过去一眼,就察觉到木偶残留着极度诡异阴森的味道,让人头皮发麻。
“楚公子,你还好吧?”江晨礼貌性地问了一声,也不指望他能回答。
楚怀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喘息声,一动不动,好像失了魂魄。
江晨伸手去拿木偶,刚要摸它脑袋,心里突然发寒,生出一股不妥之感。
他收回手,环顾四周,找到一根玉簪,用玉簪插入木偶眼洞内,将它挑了起来。
做这个动作时,他耳边依稀听到一声凄厉尖锐的嚎叫,隔着重重时空,仍让他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木偶的眼洞看去深不见底,里面似乎藏着一个隐秘的空间。
江晨将玉簪挑高,本应该顶到木偶头顶,然而却空无一物。
眼看木偶慢慢朝他手指滑来,他不敢让这邪门的东西接触自己,手指微微一动,又将玉簪压低,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站直了身子。
江晨又低头看了一眼楚怀秋,发现他两眼直勾勾盯着自己,似乎恢复了清醒。但他眼中泛着一种妖异的光芒,似乎对自己满怀杀意,只是被更多的恐惧所压制,不敢贸然动手。
“楚公子,你有话要对我说?”江晨柔声问。
楚怀秋没做声,只用那种妖异的眼神看着他。
江晨与他对视片刻,道:“你累了,休息吧。”
说完,他转过身,朝屋外走去。
就在江晨转身之后,楚怀秋脸的表情倏然变化。
他蓦地伸出右手,也不像要偷袭,倒像是求救。
他张大嘴巴,似乎想喊出一句什么,却又马闭紧了。
好像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操纵着他,让他此刻的动作自相矛盾,最后眼睁睁看着江晨走出门外,脸只余下无比狰狞扭曲的表情,眼瞳中透出彻底的绝望。
对于身后发生的事情,江晨并非一无所觉,只是他并不想回头。
对江晨而言,楚怀秋现在是否正常、甚至是否还是本人,其实都没那么重要。重要的只有一点这具名为楚怀秋的皮囊,将在约定的那个时间,死在宫勇睿剑下。
四名武圣将见证这场写好了剧本的战斗。
结局已经注定,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写,诸天神佛,妖魔鬼怪,谁也不行!
江晨沿着楼梯往下走,手玉簪挑着木偶,没有半点摇晃。凭一个剑道宗师的手腕技巧,哪怕是在山林间腾跃攀爬,做到这一点也并不困难。
但他看见两旁的墙壁都受到一种无形力量的影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开裂、风化,碎块一片片剥落,仿佛正在经历末日般的浩劫。
他立即加快脚步,冲出阁楼,转过回廊,看见仍在院子里的血帝尊,欣喜地叫起来:“老姜,这个小玩意儿送给你了!”
他手腕一抖,木偶划出一道弧线,精准地朝血帝尊手落去。
半空盘旋的黑雕仿佛受到惊吓,怪叫一声,扑腾翅膀飞向更高处。
血帝尊却不以为意,手掌轻轻一抬,飞来的木偶便被一团真气托起来,悬浮在身前。
“当年乌山一战,我虽斩断了藏空邪神的祭祀通道,却无法将祂彻底驱除,幸亏林无忧助我,才将祂镇压在域外。一转眼,都已经过去了两百多年……”
这位曾经主宰沙丘的至尊剑客,萧索语气中透出丝丝缅怀。
江晨自然无法体会他的沧桑感慨,只顺着他的话头道:“现在过了两百多年,那个藏空邪神又死灰复燃了吗?不过我看刚才你老人家那一下子,把它吓得够呛吧!”
血帝尊淡然道:“我只能阻祂一时,阻不了祂一世。当今之世,虽然高手众多,但像林无忧那样精通降魔战法的,一个也没有。”
“不是还有张曼青吗?这种对抗邪神、拯救苍生的重任就交给他吧,咱们小老百姓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我见过张曼青。”血帝尊袖袍一摆,收起木偶,负手踏前一步,缓缓摇头,“他不如林无忧。”
“张曼青都不行?”江晨十分意外,“那就只能靠天剑出手了?”
“天剑?”血帝尊轻轻一哼,“你相信天剑真的存在吗?”
江晨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你的意思是,天剑不存在?不可能吧!当年尹赤城不就死于天剑之手?”
血帝尊眺望夜色,悠然道:“当年我剑法初成,神游碧落,踏遍了无尽死海、九罭鸿蒙,到达了世界边缘,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天剑的踪迹。那时我就在想,所谓寂灭战争,重开地水火风,会不会是一场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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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局?”
“我跟林无忧说起这事,他也和我一样,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