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丰不喜欢像耗子一样。
可是他又不能不对现实低头: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他要保护宁奕白,要保护吕星凰,他不能放手拼命,甚至要尽可能的避免任何可能危及生命的举动。
而且他也很清楚,就算他拼命了也没用,
有元晶吸收,他确实变强了,但是和凡境三重相比,他还稍逊一筹。
两个凡境三重,哪怕用上“九重雷劫刀”,他也不敢保证能取胜。
所以他只能像耗子一样躲在石头底下,躲避魔修的搜捕,哪怕到了第二天他也不敢过分,只能在山谷、树林等空中难以发现的地方快速通过。
他甚至不敢生火做饭,只能吃些野果草根充饥。
确实像耗子,或者丧家之犬……
叶丰憋屈的他恨不得立刻死去。
可作为队伍里的唯一男人,还是实力最强的人,他必须要克制、必须要忍耐、必须要接受憋屈……
这种“必须”,显然比作为丧家之犬本身更加憋屈。
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身后有牵绊,身前有敌人,既不能战胜敌人,又不能甩脱牵绊。
他又能怎么办呢?
忍!忍!忍!只有忍!
“忍”字怎么写?
忍字头上一把刀,忍的过去是英豪——狗屁!
叶丰忍的时候不少,但他从没有因此产生过自己是英豪的错觉,他只觉得每次忍耐的时候,自己都像个缩头乌龟,像个无力的蝼蚁之辈。
人家都把刀悬在要害上了,怕死就得忍,和他娘英豪有半毛钱关系?
他是一点也不想忍,可是他没有办法。
他可以不畏死,但吕星凰和宁奕白怎么办?
即使魔修不杀吕白二女,她们也不可能在山里活下来。
是他把吕星凰从清水城带了出来,是他把宁奕白从小幽冥城带了出来。
既然带出来了,他就有责任守护她们的安全,就不能为了自己一时的痛快而置两女安危于不顾。
所以他必须忍!
可正如人族流传的那句俗话: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人憋屈的久了,犹如受到压迫的久了,终有一刻必定会爆发。
叶丰差点就爆发了,他忍了足足五天,过了五天耗子般的生活,发誓再次遇到搜寻他的魔修,绝不再忍耐,但没想到,接下来的五天,他都没有再遇到魔修了。
基本可以确定,魔修已经放弃搜捕他了。
但他一点都不为此感到高兴,他只觉得快要被憋疯了。
这就好像两个人对骂,你打了满肚子腹稿,想出了种种精彩绝伦的骂法。
可你的对手突然转身走了,你所有的准备全都“胎死腹中”,这个时候哪怕对着空气大骂一天,也无法发泄内心的愤懑。
——叶丰也做了“对空气大骂”的尝试。
他藏好宁奕白,飞速攀登一个十几丈高的山峰,仰天长啸,震荡的群山中鸟飞兽走。
可魔修没有出现,而他内心的憋屈感也丝毫都没有消退。
叶丰终于可以确定,魔修确实离开了,他们安全了,可他的心情丝毫没有因为安全而感到舒畅。
他反而感到更加憋屈,为了抒发这无法摆脱的憋屈,他纵身一跃。
十几丈高的山峰,没有提气,没有使用轻功。
叶丰任由自己坠落,任由自己重重的摔在满是碎石的山峰下。
强大的冲击力把地面砸出了一个大坑,也震得他浑身剧痛。
但他感觉十分舒服,几天憋闷的气,也因为剧痛而舒缓了不少。
“你疯啦?你在干嘛?”宁奕白从藏身的地方走出来大声道。
叶丰跳起来活动活动身体,道:“没事,就是有点生气,现在好多了。”
“你也会生气吗?”宁奕白讥笑道。
这几天她可没少嘲笑叶丰,在她的心目中,叶丰敢在小幽冥城对幽人族下手,敢和凡境三重拼杀,甚至面对圣境高手的强大威压,他也敢站着。
这样一个硬气的人竟甘愿像耗子一样躲躲藏藏,昼伏夜出,这让她陡然有了一种“芳心错付”的感觉。
叶丰的形象在她心目中可谓是一落千丈。
这很让宁奕白失望。
她也知道叶丰有苦衷,也知道是自己和吕星凰牵累了他,但她还是会忍不住嘲讽。
叶丰已经习惯了,以他的心性,自然不会将几句嘲讽放在心上。
拿出钥匙,放出吕星凰。
“你们两个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找点吃的,吃了几天野果草根,嘴里都淡出鸟来了,今天谁也拦不住我吃肉。”
也不等两女回应,身形闪动,已然从二女面前消失。
叶丰一头钻进了树林,远离了两女,他才露出暴戾的一面。
“去他的魔修!去他的强者!”
叶丰大吼一声,立掌如刀,双掌翻飞之间,草木纷纷被斩断、斩碎。
杂草、树叶、树木,很快就变成了漫天纷飞的碎屑。
他毫无保留的释放罡气,比打架的时候还要狂暴,转瞬之间,方圆百多丈便连一棵小草都不见了,全都被他斩成了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