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分为,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考了九日没法沐浴,他那日从贡院出来身上都臭烘烘的,也就是岁岁不嫌弃,硬是粘着他,连他沐浴时都要蹲在桶外面看,哄都哄不走。
会试结束,要等一月左右才能放榜,燕垂风歇了段时日,陪岁岁好好玩了一阵儿,算是弥补那九日的分别。
临近要放榜那天,如姨整日紧张兮兮地坐立不安,燕垂风却是十分淡定,不见一丝慌张。
“四少爷,您怎么都不急啊?”如姨忍不住问道。
毕竟是提前知道了考题且做足了准备的,燕垂风有自信能上榜,顶多有些好奇自己能拿什么名次罢了,不过这话就不能说出来了。
“大约是考多了吧,不是去年才考了乡试?”燕垂风笑道。
这倒是,如姨想起来,四少爷也是去年秋天才过了乡试,这才没过多久呢。
如姨一笑,应道:“也是哩,我给忘了。”
听四少爷这么一说,便知道他是胸有成竹,如姨稍稍放了心。
但真到了该放榜的那天,如姨还是紧张得很,天没亮就点了油灯缝荷包,一直挨到清早燕垂风和岁岁起了床,便激动地要冲去看榜。
“如姨莫急,父亲一早就派人去守着了。”燕垂风不禁笑道,如姨真是比他自己还着急呢。
如姨嗔怪:“这不亲眼看看,怎么放心?”
“岁岁也要看看!”岁岁跟着积极地凑热闹。
燕垂风捏他小脸,心想他能认得几个字,到现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呢。
为了让如姨安心,也让小家伙安分一些,燕垂风还是收拾好了出门,马车载着三人往贡院门口去,榜单便贴在贡院墙上。
燕垂风不急,但有的是人急,他们这是来晚了,此时贡院外挤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围得水泄不通。
如姨见状也想往里挤,燕垂风连忙将她拉回来,无奈道:“如姨,我去看就是了。”
如姨有些不愿意,但忽然想起来自己不识字,去了大约也是看得眼花缭乱,便只好遗憾地留在马车边上。
想着人这么多怕挤着孩子,如姨道:“小少爷就别去了。”
反正小少爷也是不认字的,还是莫跟这些人挤了。
“要去呀!”岁岁紧紧搂着燕垂风不撒手,也要跟着去。
燕垂风含笑道:“如姨放心,我看着他。”
说完,贺进财与贺进宝就先往人群里进了,给四少爷和小少爷开路,但到了快跟前,便怎么都挤不进去了,燕垂风心念一动,低声对岁岁道:“岁岁记得哥哥名字怎么写吗?”
岁岁大眼睛有些心虚,哥哥的名字也很难呀,他只记得“风”字了。
燕垂风看他这小模样就知道小家伙没记住,不禁有些好笑地问道:“燕字也不认得?”
岁岁认真地皱眉想了想,觉得又好像记得一点点。
燕垂风给他稍微比划了几下:“想起来没?”
岁岁眼睛一亮,开心说道:“想起来呀!”
燕垂风摸摸他的小脑袋,低声说:“那哥哥扛着你,你帮哥哥看看。”
岁岁点了点小脑袋,跃跃欲试得很。
燕垂风将小家伙扛在肩头,两手握着他的小胖腿,岁岁这一下便鹤立鸡群了,立马朝榜单上看去。
小家伙才刚上去,忽然小手指着榜单,喊道:“系介个!”
这么快就找着了?但这个是哪个?
燕垂风看不见,只能听小家伙这么喊着,心里不禁好笑,忘了这小家伙也不会数数了。
不等燕垂风把岁岁抱下来,便又听他道:“系第一个!”
闻言,燕垂风赶紧把岁岁抱了下来,但此时身边的人都已看了过来。
“第一?谁是第一!”
“是不是那个?抱小孩的那个!”
“就是那个!我听见是小孩喊的,我也看看!”
眼看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这小家伙还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又想说话,燕垂风赶紧捂了他的小嘴,便听到岁岁闷闷地发声:“窝哥哥系第一呀。”
小家伙真是嫌不够乱。
燕垂风赶紧在贺进财、贺进宝的掩护下挤出人群,好好吸了口新鲜空气,岁岁也学着他大口吸了下。
贺进宝震惊地压低声音问:“四少爷真是会元啊?”
燕垂风也不知道小家伙看没看准,因此摇了摇头道:“这得问岁岁了。”
岁岁仰着小脑袋,一脸认真:“不系会元,系第一!”
小家伙还不知道第一名就是会元呢。
燕垂风含笑拍了拍他的脑袋,抱着他回到马车边。
燕父派的人早就看到消息了,方才刚从人群里挤出来,四少爷确实是会元,下人已将这好消息告诉了如姨,还有几个一早就跑回去府去通知将军了。
如姨见几人回来,笑得几乎合不拢嘴:“是第一,是会元哩!”
听到这话,这事才算是落了实,小家伙竟没看错。
燕垂风心里也跟着有些欣喜,他上辈子虽说也考得不错,但毕竟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会试聚集各地英才,上辈子他便只在会试拿了个第九。